爵,然世袭不得过三任。
第二任宣德侯即傅惜筠的祖父,膝下共有嫡出子女三人,长子长女乃原配所出,原配去世之后续娶的填房刘氏又生下嫡次子。
而今日傅惜筠要见的老太太便是她的祖父续娶的填房刘氏。
因着是自个儿肚子里出来的缘故,这老太太极度偏心傅家二房。
傅惜筠之父也就是凭着嫡长子的身份,才得承袭了第三任宣德侯,但府上其余的,诸如掌家权、祖产以及官中钱的用度却是全被二房攥在了手里。
也是得亏傅惜筠手里死死握住了她母亲的嫁妆,才不至于连一个嫡出小姐的体面都没有。
绿珠一心在妆台翻找,才终于在紫檀珠宝盒里寻着了一套珠钗,方能配上傅惜筠今日所穿的雪青色对襟单层长衫和冰梅纹白底百迭裙。
“待姑娘入主东宫,就算是一品诰命也是要行大礼的,到时候姑娘还怕什么老太太。”
听到绿珠这番话,傅惜筠盯着铜镜内的自个儿入了神。
如今傅家头上的皇恩快要到尽头了,宣德侯之位就到她父亲这一任为止,底下几个弟妹年纪又还小,根本就指望不上,所以家里四处打点,就是将延续门楣光耀的希望全寄托在了她身上。
可是有这念头的,也不光他们,还要算上一个二房。
傅惜筠回过神来,捋了捋额上的碎发,语调柔软:“那老太太想得可比你要远多了,要不然也不会匆匆地给二房的傅若彤改了八字,赶着要与我一同入宫参选。”
周朝太子宋砚的及冠礼也就是在半年之后,朝野上下都盼着他赶紧诞下子嗣,所以此次预选太子妃,言明五品以上的直系官属当中,只有年过及笄的方可登记在册。
可二房的嫡长女傅若彤,本还要等上半年方才及笄,那老太太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如今早已是瞒天过海地过了初选。
绿珠将一支累丝的花蝶金步摇小心地插到傅惜筠发间,看着镜面上的她肌若凝脂、面若桃花,及笄之后的这两年,人又稍稍长开了些,身段也是上佳,这哪是二房的人能比的。
思及此处,她便深不以为然:“二房那头的人心机再多,也绕不过姑娘是京都第一美人的事实,更绕不过侯爷才是与皇后娘娘一母同胞的血亲兄弟。何况奴婢看太子爷也是意属姑娘的,姑娘何须担心。”
听得绿珠的话,傅惜筠反倒眸色暗淡下来。
就因着太子与她的这层表亲关系,旁人大多是认为太子妃之位已是她的囊中之物,至于何时能坐上去,不过是多早晚的问题。
可近来,她对这件事是越发地忧虑起来,每每想起,胸口总是堵着一口气一般让人难受,也不知是不是在预示什么。
这么想着,她突然伸手将绿珠刚刚插在她发间的花蝶金步摇取了下来。
“行了,咱们该走了。”
因二房手里攥着整一个宣德侯府的钱财,便财大气粗地在侯府南侧购入了一个商户的三进院子给自己房里的人使。
这前后两府就开了一扇小宅门相通,傅惜筠此番要过去,路上还得乘着轿撵,一来二去地总共要花上一刻钟。
绿珠今日是将这一刻钟已然算准了的,就防着她迟了一步,让宫里的孔嬷嬷诘责。
结果待她到了二房的内院,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里头传出的笑谈声。
傅惜筠不经在心里暗叹,傅若彤向来都比她晚到半会儿,今日竟然一反常态地早到,估摸着又有什么幺蛾子……
守门的小丫头正打着瞌睡,绿珠便快步走到房门口替她撩开了纱帘,那小丫头被惊醒后赶忙冲着房内通报了一声“大姑娘到了”。
傅惜筠进门绕过一座六扇屏风,便看见傅老太太刘氏和孔嬷嬷一并坐于上首的罗汉床上,傅若彤则端坐在孔嬷嬷下首的绣花软凳上。
不知三人方才都在寒暄些什么,面上都透着一股其乐融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