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他那么一跪,反而弄得我不好再追究。”
“就这么算了?”杜春分问。
老杜道:“跟他说以后别来烦我。虽然没明说,以他的聪明应该能听出来。再说了,有万嫂子,村里那些人看着,他上午头跑去火车站,我中午就能接到二壮的电话。”
老杜家里有电话,来之前给二壮留一个号码。不是当着村里人面给的。翌日他回来,二壮去送他,警卫趁旁人不注意交给二壮的。
如此隐秘,不需要叮嘱,二壮也知道这个号码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天天接攀亲的电话也能累死他。
王金氏不禁说:“也只能这样。你们是亲兄弟,狠了人家得说你狠,轻了以后得三天两头来烦你。就说我老家那几个。这几年咱们的生活比早几年好一点,毛蛋他爸就要给他那几个兄弟寄钱寄全国粮票,我就没让寄。
“救急不救穷。凭毛蛋他爸的关系,在乡里没人敢欺负他们,手脚勤快饿不死他们。你那个弟弟听起来还不如我那几个儿子。你给他好脸,他能蹬鼻子上脸。对了,那个陈世美呢?”
用光明正大别人挑不出刺的手段,没这么快出结果。
老杜笑着说:“这几年是他最风光的时候,往后一年不如一年,十多年后,可能和他跟春分结婚前差不多。”
王金氏好奇那时候有多惨。
杜春分道:“那时候他家一天吃两顿,还只能吃个三四分饱。”
“家里孩子多?”王金氏没往不会过日子方面猜,杜春分又不傻,真是那样她不可能嫁。
杜春分点头:“老的老小的小,他爹娘还三天两头生病,赚不了工分。”
“那就难怪了。”王金氏啧一声:“这样好。钝刀子割肉才最磨人。一刀弄死他,反而便宜他。”
老杜想说什么,听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甜儿放学了?”
声音落下,大门被推开,进来一群半大小子。
确实是一群。
老杜仔细看去,甜儿打头,平平在她左边,毛蛋在她右边,跟左右护法似的。最后的是小美。中间是安安和陈鑫,俩人跟斗鸡似的,走着路都不忘相互瞪对方。
老杜不禁转向杜春分,他不过一个月没来,这陈家小子怎么回事?
这事还得从去年年底说起。
甜儿虽然没考上,但分数被学校贴出来,认识不认识的人都来恭喜杜春分和邵耀宗,明年他们家至少出两个帝都大学的高材生。
陈森犹犹豫豫不敢报宁阳师范学校,是甜儿姐妹几个给他一剂定心丸。别人都来道贺,陈司令也带着俩儿子来了。
陈森虽然考上了,但他对自己的成绩很不满意——将将及格。有些功课还没复习到位。存在一定运气。
年后二月份才开学,陈森怕到大学校园听不懂老师讲的,趁着年前年后甜儿她们放寒假的时候,来向甜儿请教。
陈鑫黏他大哥,陈森过来,他忍不住过来,一来二去,跟甜儿他们还是老样子,跟杜春分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