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发作一时,“出去!谁敢再议论此事,试试有几个脑袋?”
众人深深磕头,起身退走。刚到门口,皇帝叫一声,“北穆王回来。”
穆遥回去,复又跪好。
“水匪的事交给你,限十日查清。”
穆遥仰起脸道,“臣只要三日。”
皇帝一起床就被朱青庐围堵,一日气不顺,被她一句话逗得高兴起来,“起来,坐。”往外叫一声,“倒茶。”
门帘一掀,丽妃自外入内,捧两盅燕窝,奉与二人,“陛下震怒,臣妾不敢入内,在外炖了燕窝,这东西滋阴,陛下吃一盅,消消火气。”
皇帝冷笑,“案子刚开始查,有人就想给主官安个奸污贵女的恶名。”看一眼穆遥,“得亏你机灵。”
丽妃挨着他坐下,“陛下不赏么?”
“你问她朕赏没赏?”皇帝又高兴起来,“朕把晏海侯都赏与她了,还不够吗?”
穆遥无言以对,默默吃东西。
丽妃毕竟是个女人,很替穆遥着想,“陛下,齐聿早年捉婿时就不情不愿,如今赐婚,若还是那样,不如罢了,为昨夜那点事,不值当的——阿遥女儿家,又不愁嫁,夫君生得好看顶什么用?需得可心才好。”
“这话说的是——”皇帝问穆遥,“你乐不乐意?”
“臣乐意,”穆遥道,“这一回赐婚,没脸的是当年拒婚的人——臣一雪前耻,求之不得。谢陛下为臣出气。”想一想又道,“陛下若再赏臣一个休夫的特旨,臣就更乐意了。”
皇帝哈哈大笑,“看把你机灵的……如此,朕便送你这份大礼——日后不如意,许你休夫。”
穆遥大喜,“谢陛下隆恩。”
“去吧。”
穆遥辞出来,刚出内宫门就见赵砚同郑勇等在那里。赵砚望着她笑,“恭喜北穆王,贺喜北穆王。”
郑勇咂舌,“这么些年,齐聿还是没跑出你手掌心,北穆王厉害呀。”
“你二人在这做什么?”
赵砚大笑,“当然是为北穆王贺喜。走,今日同庆楼不醉不归,为你压惊。”
“我要回去审案。”
“中京城里,区区几个水匪,谁派的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胡剑雄死了吗?敢劳动北穆王?”赵砚拉着她硬往外走,“朱相可是正等在你家门上呢,现时出去,被他拿拐棍子打一顿。”
穆遥一凛,同他二人乘车到同庆楼。时辰尚早,楼门都没开。掌柜一见他们,忙把大厨喊起来现给做菜。三人拣了临湖的座喝茶,问完御前经过,郑勇道,“所以陛下压根没问齐聿的意思?要是齐聿再不乐意——”
赵砚一滞。
穆遥其实也吃不准齐聿的反应,“本就是陛下被朱相气着的权宜之计,不乐意正好,我难道缺一门婚?”
郑勇哈哈大笑,“说的是——堂堂西州之主,还缺好看的男人?招赘生子才是正道,结个狗屁的亲?”一语未毕,被赵砚一扯袖子,“干什么——”
赵砚连使眼色,郑勇回头,居然便见话题中心正靠在三丈开外的上楼木梯边上,透窗的朝阳笼着他,男人的身形单薄而尖利,直如误闯人间的一只孤鬼。
穆遥愣住,“你怎么在这里?”
齐聿上上下下打量她,“我不能在这里?”
赵砚打一个哈哈,“当然能,正要打发人请你去。”走过去拉他,“来同大家一处坐——”
齐聿抬手避开,“别碰我。”
赵砚一滞,尴尬收手。穆遥看一眼目瞪口呆的郑勇,皱眉道,“你来寻我么?有什么事?”
“我不能来?我走便是。”齐聿生硬扯出一点笑,转身便走,他仿佛记不起自己正立在木梯上,一抬脚踏空,便往下跌。赵砚急忙伸手拉住。齐聿叫一声“放开我”,甩开赵砚仍往外走。
小二捧一只放着热炊锅的大托盘上楼,刚过转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