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敢说,舔着脸陪笑,“就是一个花样子,哪家裁缝不弄一个?”
“虽是别致,可惜小了太多。”穆遥手中握着烧得通红的生铁烙,慢悠悠绕过刑架,立在高澄身后,“我亲自问话,小武侯答的不尽不实,怎么,看我年轻好欺是吗?”
高澄看不见穆遥,挂在刑架上抖如筛糠,连带着铁链当当作响,“是……这是我家家徽。将军不要再嘲笑我了,请君入瓮说的就是我,我就是一头蠢猪,奇蠢无比,将军看我蠢成这样,可怜可怜我,放过我——啊——啊疼疼疼啊——”
火红的烙铁隔过衣衫烙在高澄后腰处,刺啦一声爆响,皮肉烧焦的糊味立刻充斥刑室。
高澄长声惨叫,本能向前躲避,然而四肢俱被铁链绑在刑架上无处可逃,身体拼死向前绷到极致,拉作一条直线,却哪里躲得开?深入骨髓的痛苦逼得他完全疯了,大张着嘴一连串嗬嗬怪叫,“放开——疼疼疼——疼啊——放开——啊——疼啊——”
穆遥冷酷地看高澄在烙铁下疯狂挣扎。渐渐有一个片时恍惚,如同隔过漫长的时间和千万里黄沙的距离,看到那个在丘林王庭遭遇酷刑的男人。
第26章 成瘾 以后带你去看看。
“许人境带着人闯进来。可怜玉哥烧了好几日, 人都认不出。被他们如狼似虎从床上拖出来,就一件中单,外裳都不肯给一件,就这么拖着出去——”
“别说了。”穆遥闭着眼睛坐着养神, 由着穆秋芳在后给自己梳头, “都多久的事了, 嬷嬷三不五时拿着说, 好有意思么?”
“我忍不住……玉哥真是可怜……”穆秋芳叹气,“打小没娘, 刚入书院爹又没了,哥哥们一个比一个难缠,活着时恨不得把玉哥骨头渣子敲碎吃了, 死了都要缠着——”
“缠什么?”穆遥猛回头,没提防穆秋芳挽着头发上油,一下扯得头皮生疼,捂着脑袋骂,“嬷嬷每日琢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穆秋芳一滞,“好,算嬷嬷胡说。”仍旧梳头。
穆遥坐在镜前沉吟一时, “齐聿今日怎样?”
“还不是那样。”穆秋芳叹气,“睡着时哭,醒着时谁也不理, 我同他说话都没反应。好歹以前也是跟着我后头叫嬷嬷的。”边说边叹气, “玉哥家境虽然不好, 也是齐老爷子打小儿娇养长大的,老爷子一死,一天顺心日子都没过上, 着实可怜——”
“好了。”穆遥打断,“齐聿家里的事,御史台来人都断不了,刁钻难缠的话,嬷嬷不许再说。”
穆秋芳不高兴,“为什么不能说?齐老爷子一死,玉哥连饭钱都没有,要不是郡主私下把了书院银子,命书院管着一日二餐,玉哥能安稳读书?早就去行市扛大包挣饭钱去了。”
穆遥皱眉,“这话不许同齐聿提起——他一直以为书院所有学生吃饭都管着。”
穆秋芳翻一个白眼,“郡主好事做了,好话没得半句。齐家一家子做些事,玉哥疯了都惦记,怪没意思的。”
穆遥听得烦不胜烦,“齐琼和齐江两个,不就是同齐聿讨些银子吗?多大事值得嬷嬷骂这许多年?”
“不就是——银子?郡主您可真是打小不缺银子,不当回事。”穆秋芳掰着指头同她算账,“玉哥上职以后,一个月二十两俸禄,十五两都给了那两家子,自己余五两钱,还要租着院子,买米都艰难。”
穆遥从来没算过这种小账——她根本连大账都不算。一半惊讶一半惊奇,“嬷嬷怎么知道这么多?”
“效文先生夜里出诊,遇着齐江堵着门同玉哥讨银子。好歹也是一个五品官,大冬天连件厚的都没有,还不如在书院伴读时体面。”
“胡说,”穆遥道,“我在书院给过他好几张整皮子,我与田世铭一同打的。”
穆秋芳摇头,“想必是当了。”
“当?”穆遥皱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