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厮的下落,我不是给您了吗?人您找到了吗?”
“找到了。”穆遥心念一转,往太师椅上坐下,“可惜快被你弄死了,问不出什么,写信更指望不上。”
“冤枉啊。”高澄连连叫屈,“那厮自己下去井里的,与我不相干。”
“哦?”穆遥扑哧一笑,“还以为是小武侯替我出气,本要好生谢过,既不是你,那便罢了。”
高澄一窒,连忙补救,“虽不是我,入口真是我封上的。不然那厮早就跑了。”
“入口?”
高澄点头,“那个井不知哪个神经病弄出来折磨人,入口不在上头,底下另有出入的地方。”
穆遥哼一声,“一口破井,怎么折磨人?”
“往里灌水呀——”高澄道,“黑漆抹乌的地方,水从侧边进去。不会水还好些,早死早超生。若是会水,怎么挣扎都无用,二三日之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活活憋死。又或是灌到快死了又放了,再来一回,不知道自己死在哪一回——那得多吓人啊,您说是不是?”
穆遥笑一声,“你说的很是。”起身走到刑架边上,取下挂着的生铁烙,翻转过来仔细辨认纹路。
高澄一张脸雪白,“将军放下,快放下。这个祖宗我真的受不起,穆将军快别看了,放下,咱们有话好商量,什么都好商量。”
穆遥一声不吭,翻着烙铁琢磨。
高澄急得出一身汗,回忆穆遥进来说的话,以为她不满齐聿什么也问不出,连忙补救,“将军,齐聿那厮虽疯,但是我有药,您给他多吃点,吃过就能问话了,与正常人无差。”
穆遥终于抬头,“什么药?”
“那然王让巫医给齐聿配的,治他的疯病。”高澄急急忙忙道,“那厮吃了药便清醒,不吃就发疯。将军有话问,多给他吃些便是。”
“治疯病?”穆遥冷笑,“高澄,你是真不知死活,现在还敢同我耍花样?”随手将生铁烙掷在囚室正中间烧得滚热的炭盆里,“看来这些日子你过得真是很不错。”
高澄看一眼烧得发红的烙铁,声音都变了,“我……我我我说,我说,不是有意隐瞒,实在不是什么要紧事,一时也没太想起来——齐聿那厮得罪了那然王,在王庭关了些时日,再出来时便疯疯癫癫,一直要吃药,这些都是真的。”他见穆遥神气越发不善,忙道,“这都是说给旁人听的,那个药其实另有用处。齐聿那厮一直不大听话,巫医配这个药给他,那东西吃过三个月便一生离不得,有药吃时清醒,无药吃时疯癫……将军,我说这个药治他的疯病,当真也不是假话啊。”
穆遥齿关一紧,“丘林清便是用这个药来控制齐聿?”
“算是。”高澄道,“这一二年很是消停,就是吃了药的缘故。”
“又为何?齐聿既是清醒,不吃便是。”
“他怎么敢?离了药不出三日就要回去求那然王。”高澄冷笑,“一旦成瘾,断三日不吃高热不退,断五日不吃骨痛如裂,滋味如同万千蚂蚁啃噬骨髓——大罗金仙也熬不过如此折磨。”
穆遥沉默,久久点一下头,“好,很好。”
高澄陪笑道,“将军要齐聿写信半点不难,搜他的身,把那然王给的药都收尽了,押在空屋子里,不出五日,您便是要他舔您的鞋子底,他也不敢说个不字。”
穆遥和蔼可亲道,“小武侯如此笃定,想是见过?”
“是,不过就一回。”高澄道,“齐聿那厮寻常时轮不到我动手……将……将将军,您这是在做什么?快,快放下……有话好说,好说啊——”
穆遥站在火膛边上,那铁烙已经烧作通透的红色,有零碎的火星随灼热的气流向上飞舞,又四散开来,囚室中如烟花般绚丽。
穆遥握住手柄,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穆遥将生铁烙翻转过来看那通红的花纹,“花色别致,是个什么意思?”
高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