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然摇头:“这些血……表明毒已入肺腑……将军!若是还拿不到解药,只怕是来不及了!”
此言一出,邓黎月禁不住滚下泪来,连忙别开脸擦拭。
门外,程垚也听见了这话,忧心忡忡地望着他们。
祁楚枫面无表情地在原地定定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缓缓转身,走出门来。程垚还未见过一个人这般模样,不是悲伤,不是痛苦,而是整个人就剩下一具无知无觉的躯壳,仿佛没有事情能够伤害她。
“将军……”他担心地唤了一声,但又不知该如何劝慰。
祁楚枫转过头来,看见他,竟又自顾自出了一回神,待到程垚禁不住想开口时,才听见她的声音:“程大人,我有一事吩咐:明日天亮,无论凶犯是否缉拿归案,你都传我军令,让马市重开。荒原人有序入城,归鹿城内加强戒备,马市顺延一日,以补偿今日之失。”
闻言,程垚又惊又喜:“将军,你终于想通了!”
祁楚枫不言语,转头复望向屋檐下的雨帘。
程垚又道:“将军,这件事该你自己下令才是,这样荒原人也不至于记恨你。”惊喜之下,此话匆匆出口,说完他才觉得不太妥当,想要收回却已经来不及了。
“由着他们恨吧,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不在乎。”祁楚枫淡淡道,“明日你办好此事便可,其他的事情都不必理会。”
程垚听着,隐隐总觉得她似还有些未尽之言,待要追问,忽然听见孙校尉在院中那头喊道:“将军!阿克奇来了!他带了人来!”
这话犹如引信,祁楚枫的双目一下子燃起两簇小火苗,她也不管下雨,也不打伞,径直穿过落雨的庭院,往前庭奔去。程垚急急跟上。
前庭中,除了阿克奇,还有另外三名荒原人,皆身着丹狄服饰。其中一人络腮胡子,双手被缚,由另外两人牢牢制住。
“祁将军!”阿克奇向祁楚枫施礼,指着那名络腮胡子道,“他说东魉人曾在他的帐中过冬,他们所穿的丹狄服饰,也是从他这里拿的。”
“他是谁?”祁楚枫问道。
阿克奇脸上有些许为难之色,顿了片刻,才答道:“他是我族中人,一直住在西北面。今年冬天因为雪下得大,所以他没来王帐,我也没起疑心,没想到……将军明鉴,他是个老实人,就是受东魉人胁迫,不得已才收留了他们。”
无论阿克奇是在为族人辩解还是为了自己开脱,祁楚枫都没有心思再听下去,直接问道:“他可有解药?”
“有!有有!”阿克奇赶忙连声道,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来,“这是他偷偷藏的,他知晓东魉人会用毒,生怕他们会害了自己,所以趁着他们不留意,偷偷留了一瓶解药。”
祁楚枫接过瓷瓶,拔开瓶塞,瓶身倾斜,几枚小小的褐色药丸自瓶中滚落到她的手心。观其形,再嗅其味,与之前在受伤东魉人身上搜出来的药都大相径庭,祁楚枫沉默片刻,抬眼看向络腮胡子,目光锐利:“你怎么能确定这就是解药?还有,你偷了他们的解药,难道他们就不会察觉,怎么会轻易放过你。”
络腮胡子显然对中原话不熟悉,听得甚是吃力,听罢之后一脸懵懂,不得不转头询问地看向阿克奇。阿克奇无奈,只得用荒原话又说了一遍,络腮胡子这才听懂了。
“他们杀我的羊子,要下崽的……”络腮胡子还想比划,无奈双手被缚,情绪颇为激动,飞快地说话,其中荒原话与中原话夹掺在一起,乱七八糟,叫人听得糊里糊涂,“……我的羊子跑、跑、跑,……”
程垚已经试图很努力地去听,但除了“羊、羊、羊”,其他什么都没听懂。他转头去看祁楚枫,后者眉头紧皱,显然已经是不耐烦之极。
“我就躲……然后羊子跑,我再追、追、追……”络腮胡子还在起劲地说,突然之间,一柄匕首狠狠地扎到他面前,寒意森森,骇得他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