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一边让启悟等人去把从宫里面带出来的东西都归置好,然后问江画:“娘娘想去哪里?出宫前太子殿下倒是把路引之类全部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奴婢这儿,还有车马驿站那些都有,不过奴婢看着最近京城天气不算太好,依着现在这大雪样子,不如在京城过了年再走。”
听着这话时候,江画便往外看了一眼,的确还在下雪。
自从那天开始飘雪,就一直没放晴,偶尔雪停下来也是阴沉沉的天,北风肆虐下,屋子外面一切都被冻硬了。
京城的冬天就是这样,雪一场场下下来,就会越来越冷,路上一定是难行的。
“奴婢倒是也觉得应当等过完年再走。”启悟把东西收拾好了,从外面进来了,“咱们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还得想法子置换一下才能用,否则上头带着印记,实在太显眼。”顿了顿,他又拿了个匣子出来呈给江画看,“这个是出宫前太子殿下身边内侍跑过来塞给奴婢的,说是给娘娘的。”
江画接了那匣子,打开一看便不由得失笑,那厚厚一匣子银票,只怕是有百万之巨。
徐嬷嬷在一旁看了一眼,有些感慨:“殿下倒是一片好心,不过这么大的票子,怕是用不出去。”
“收着吧!”江画把匣子合上,交给了徐嬷嬷,“总归是一片好意。”
这银票送过来,她倒是有几分释然,这就好像是她多年在宫里面对他们兄弟俩的照拂得来的报酬,她和他们兄弟俩之间应当再没什么相欠。
想到这里,她环视了一下这庄子,便道:“你们俩这两天出去看个小庄子,看好了就买下来我们搬出去,然后等过完年了我们便收拾了往南边去。”
“这地方倒是也宽敞,不必搬吧?”启悟一路进来时候就把这庄子前后打量过了,“左右也没什么人家,算是个安静地方。”
不等江画说什么,一旁的徐嬷嬷先拉了一把启悟,然后接了话:“娘娘说的是,等会儿我就和启悟一起出去看。”
启悟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了徐嬷嬷递过来的眼神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就应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从屋子里面出来,启悟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明白,于是问道:“想搬总得有个缘故?我倒是觉得这里挺好,还有吴王照顾着,许多乌七八糟的事情都不用理会。”
徐嬷嬷也往后看了一眼,道:“这有什么不明白?太子殿下让你带了银票过来,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当初皇后娘娘让那两位殿下帮忙咱们娘娘出来,两位殿下做到了,是圆了当初对皇后娘娘的承诺,娘娘这些年对两位殿下的照顾,娘娘做的是承诺之外的事情,这么一进一退算一算人情,娘娘收了这银票就是两不相欠,再无瓜葛了。”
启悟目瞪口呆了一会,原地呆着想了想,飞快又追上了徐嬷嬷,道:“我怎么觉得意思不是这样啊?太子也不是这种人啊?”
“这次之前,我也不觉得太子是狠得下心来争权算计的人呢!”徐嬷嬷看了一眼启悟,“我们俩在宫里多少年了,当初在长宁宫见过太子多少次,想得到现在太子能直接把圣上手里的权夺过来?”
他们俩在宫里呆的久了,这次又是晚了好几日才从宫里出来,知道的事情是多一些的。
那天乾宁宫大火之后,整个宫里局势便大变,贵妃的封号已经被褫夺了,李佾的楚王当然也别想当,如今是被关在了牢中。而宫中现在已经几乎全由太子手下的人来接管,除了围绕着李章身边那几个近侍没动过,其他已经换了个遍——这局势还有什么看不懂?
如今就是看太子要忍到李章病逝,还是提前送李章一程了。
若是放在从前,谁能想到太子能做到这样?
启悟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们俩一起去看?现在我们人也没多少,还好车马什么的整齐,要是今天能定下来,收拾收拾过两天就能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