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瑞咬牙,吩咐人道:“找个死士,替我办一件事。”
当夜。
黎云书款款走入狱中,照看奄奄一息的严闻海,“严大人,军饷的事,还不打算说吗?”
严闻海浑身是伤,看见她来,拼劲全力啐了一口。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不会出卖别人的,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套出半点线索!”
“大人这话便错了。倘若崔员外不举证您,他早被流放北疆了。可现在呢?”黎云书一笑,俯身看他,“虽然是去楚州做了个教书先生,但好歹有个饭碗,还无性命之忧——有句话叫将功抵过,您应当知道吧?”
严闻海死死盯着她,并不说话。
黎云书挂着微笑,甚是“好心”地问:“一百零八种刑具还没有上全呢,莫非您还想体验一遍?”
“......狗屁刑部,狗屁公正,你们分明是屈打成招!”
“还是说,您在指望季大人找人救您?”
这话的尾音被她拖得极长,合着她的笑容,藏了无尽的深意。
最后,她足尖轻轻碾着严闻海意欲拉扯自己的手指,听他颤抖哀嚎,语气轻柔:
“那您就等着吧。”
她走后,严闻海咬紧牙关,心跳得极快。
难怪崔文景指证他。
楚州不是什么好去处,但礼部正在大力推广书院建设。崔文景好歹也是同进士科出身的人,若真去楚州教书,不见得待遇会差。
最关键的是,刑部留了崔文景一命。
如果他交代了,刑部是不是也会留他一命?
严闻海正想着,一狱卒匆匆忙忙混入刑部大牢中。
“严侍郎,大人让我来找您。”
严闻海眼前一亮——季瑞果然没有忘记他。
他匆忙抓住栏杆,“尚书大人说了什么?还有我儿......”
然而话音未落,狱卒一把钳住他的手,袖中寒光乍现,朝着严闻海心窝扎去!
愕然之中,他听见了狱卒的冷嘲:“大人说,您活着太危险了,还是去黄泉路上坦荡些。”
匕首离他越来越近,那狱卒显然学过功夫,掐住他的手好似烙铁,严闻海压根挣脱不开!
生死交迫至极,他顿悟了。
——他已不是季瑞的盟友,而是累赘。
没人愿意为累赘送死,季瑞也一样。
他正欲闭眼等死,耳旁骤然传来风声。
一截长鞭当空甩落,击落了“狱卒”手中匕首,又熟稔地转弯绕上狱卒脖颈,将他脖颈勒断。
“严大人,您看明白了吧?”黎云书松开那尸首,瞥见那假狱卒袖中的毒药,冷笑,“您还决定继续为季大人效力吗?”
死士假扮狱卒行刺时,季瑞的人一直在悄悄盯着。
得知他失误后,季瑞一拳打碎了家中的木桌。
他的家眷已经慌了,“我们现在还走得了吗?”
“走?”季瑞眼神阴冷,“来不及了。她既然把我们逼到绝路,我也只剩了最后一个法子。”
季瑞气恼地吩咐,牙根几乎要被咬出血,“拆一队人去刑部截证言,实在不行就用火。”
“至于另一队人......”
是夜。
黎云书成功拿到了严闻海的供词,一一整理好后,缓步回了家。
才刚刚走近屋中锁上门,身后便扑来冷铁气息。
她迅疾避开,“杀我?”
“杀的就是你!”
黑衣人咬牙,长剑步步紧逼。仅仅过了几招,黎云书便觉出此人功夫不一般。
剑影如网,招招直逼她死穴。她本就赤手空拳,险险绕开他,谁知庭院中的树上又砍下剑光——若非她躲得及时,这剑光足以将她劈作两半!
这动静如哨音一般,顷刻间,院落四下的阴影中窜出十余道人影。她知不妙,劈手夺过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