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闭一睁人就醒了,就像只是一次眨眼一样。
没有梦也没有回忆,三月弥生就像是清醒着穿过了一片黑暗。
他醒了。
三月弥生眨巴了两下眼睛就看见一个黑色卷毛男人坐在病床旁边,吓得他一个激灵,径直坐了起来。
太过激烈的动作导致挂着的输液瓶都被牵动着挪了位置,来不及顾及输液针在手背里的移动,三月弥生一声“太宰先生”险些出口,沉闷的声音堵在了喉咙里。
没有绷带也没有红围巾……
不是老师。
三月弥生忽地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他的那位便宜老师可是被称为绷带浪费装置的黑泥精,更何况他要是真的倒下了。
别说守在病床边了,不当场打空弹夹,再附加一句“不起来就干脆永眠”,三月弥生都可以怀疑对方是不是吃了毒蘑菇。
“醒了?”对方有些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嗓音让三月弥生彻底安了心。
不是太宰治。
应该是他死马当作活马医的那通电话叫来的救兵。
他扭头看向那人,试图分析出点什么东西。
但是……
三月弥生看着对方一片空白的脸有些绷不住表情。
这是什么恐怖片吗?!
明明是人类的外形,但是五官却是一片空白,一下子逼得三月弥生把试探的话全都咽回肚子里。
对方没理会三月弥生而是找了护士进来处理他手背上错位的输液针。
三月弥生微微睁大了眼睛,表情一片空白,手掌紧握着才堪堪阻止自己的过激反应。
如果说黑发男人在他眼里只是没有五官而已,那么他面前的护士已经连人形都没有了。
一团莫名奇妙的生物,像是纠结在一起的心脏血管。
三月弥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托起,冰凉的针脱离身体,片刻之后调整了角度又重新扎进血管里。
他的手有点抖,不过他也意识到了这大概不是世界的问题,而是他的精神问题。
居然有严重到这种地步吗?
三月弥生皱眉,完全看不到现实场景的话会对生活造成巨大的影响,但明明在他昏迷之前,他看到的一切都还很正常。
护士给三月弥生重新扎完针就体贴地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里面两个心思各异的人。
三月弥生目送那一团血肉出了门,又去瞧那看不见五官的男人,在有对比的情况下,仅仅是没有五官已经可以说是眉清目秀的了。
“不解释一下?”黑发的男人优先开了口。
三月弥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在试图把面前这个卷毛和已知情报中的人物匹配上。
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五个朋友排除下落不明的三个,两个人中猜一个,再加上这明显的特征,怎么样也不可能认错。
除非那张照片背后写的名字是假的。
三月弥生有些心虚地开口喊道:“……松田?”
“呵。”三月弥生听见对方发出一声极具嘲讽的轻笑,“看来你的脑子还没有坏掉?”
“额,我。”三月弥生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人格重置?精神分裂?虚假记忆,幻听幻视?
三月弥生心想,现在说自己其实脑子有病还来不来的及?
希望等会松田揍我的时候能够下手轻点。
三月弥生潜意识里默认了自己会被揍这件事情。
他默默捂住了脸,沉闷的声音从手掌间挤压出来,“你想要听我狡辩什么?”
“狡辩?”松田阵平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原本慵懒又从容的声线不复存在。
“伊达也快要到了,你要不要也跟他狡辩一下?”
你们好过分,你们居然还想要混合双打!
三月弥生把头埋得更低了,像是逃避事实的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