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薛进成婚,是为了活着,还是认定他能打下辉瑜十二州。”
“我?我没想那么多,他带着三十万大军,十万石粮草,一整个西北,外加一个谢燕平入赘楚家,傻子才会拒绝。”
楚熹装傻充愣,不愿深谈自己的立场,陆深也不再多问:“这五万石粮草,你可要验一验?”
“不用不用,区区五万石粮草而已,我想陆城主还不至于以次充好。”
“未必。”陆深温声道:“世人皆不可信。”
“我轻信他人,被蒙骗,那就只好认了眼前这一时吃亏,可真正要吃一辈子亏的,是失信之人,陆城主总不会为了五万石粮草,毁了自己的声誉吧?”
“嗯,你说的也没错。”
楚熹自觉和陆深没多少交情,没得可叙旧,正欲告辞,陆深又开口问:“薛军攻打常德时,沂都曾有意延揽安阳,为何毫不犹豫的拒绝?难道薛军比沂都更可信?”
事已至此,干嘛还翻旧账呢。
楚熹犹豫了一会说:“这个……归根结底,楚家是守城人,自然事事以安阳城的百姓为先,若向沂都投诚,就彻底绝了和薛军议和的可能,倒不如背景干净,留几分余地。”
不是一城之主,而是守城之人。
陆深耿耿于怀的疑惑终于得到答案,眉宇稍稍舒展,只看着楚熹道:“待战事平定,若我与陆游都还活着,一定再来安阳。”
“……这种话,还是少说的好。”
“为何?”
楚熹摇摇头,不想乌鸦嘴,刚巧粮草装车完毕,陈统领来问何时回城。
“就回去了,让车马先行。”楚熹说完,又看向陆深:“那,祝你们一帆风顺。”
“嗯。”
在陆深登上战船的那一刻,千里之外的陆游忽然心中钝痛。
……
楚熹回城主府时遇到了廖三和司其,不禁问:“你们这会来做什么?可是丘州那边有消息了?”
司其点点头道:“正要向薛帅禀报。”
“我也正要去找他,我带你们去。”
“多谢少城主。”
“啧,廖三爷,你瞧瞧人家,你怎么一声都不吭?”
“嗓子疼,不行啊。”
廖三心里很为难,一方面他收了楚熹赠予的宝刀,那点所剩无几的不满早已化解,另一方面,他听崔无说,楚熹这般讨好他们是居心叵测的,又不由自主冒出一点防备。
毕竟在他看来,楚熹这个人实在谲诈的很。
因此,见了楚熹,冷淡不是,热络也不是,只好粗声粗气的装嗓子疼。
“怎么突然嗓子疼呢?是不是着凉了?你待会别急着走,我让人给你炖一锅冰糖雪梨,能止咳化痰的。”
“……多谢少城主。”
说话间,三人穿过两扇垂花门,来到城主府内院。
大婚那日廖三虽到府上吃过喜酒,但并未踏足内院,这内院外院差距甚远,楼阁更精巧,亭台更别致,假山环绕,小桥流水,底蕴和富贵皆在其中。
廖三就纳闷了:“这府里,瞧着也不差啊,为何前院如此寒酸?”
楚熹笑道:“老爹说了,财不外漏。”
真不愧是楚貔貅。
廖三将院中一草一木尽收眼底,谨记在心,他想等打完仗,肯定少不了加官进爵,到时他可得照葫芦画瓢享受一把。
楚熹引路至厅堂,让他俩坐下,又让丫鬟茶水侍奉,而后回屋去唤薛进。
薛进身着常服,倚在床边拿着本书看,一脚靸鞋踩地,一脚悬于半空,晃晃悠悠,好一副宜然惬意的模样,听到她进门的脚步声,抬起头,怪腔怪调道:“回来啦。”
“你……”楚熹本来都忘了陆之敏那一茬,让他一点拨,怒从心中来:“你真烦。”
薛进猛地合上书,不恼装恼:“别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找我的不痛快,我又没招你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