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送到鹦鹉园来。”
谢珩接过茶水的瞬间,却见远处有只鹦鹉飞了过来,站在了桌沿,眨眨眼,随即大叫道,“不许喝!不许喝!”
谢珩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想去触碰它的羽翼,小家伙却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般,扑着翅膀,飞了起来。只是并未离开,在亭子四周盘旋着,声音越发急切甚至有些凄厉,“不许喝,不许喝!”
她抿了抿藕粉色的粉嫩薄唇,声音宛若春风化雨,“殿下怎么偷偷一个人跑来这里了?”
“本王在府里闷得慌,想着出来随意走走,散散心,哪想不知不觉中进了这园子……”他眉眼温柔,可语气分明有些闪躲,唯恐她担忧自己,并未走出谢琛离世的伤痛之中。
她哪里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也不敢随意提及,此刻的他,约莫再也承受不起半点的风吹草动。
她是原想着将阿宝送回园内,伙伴多了,自然也不会觉得孤单,而更是因为看到鹦鹉睹物思人,再不敢久留在府邸了。
彼时,谢珩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长袍,端正坐在荷花池边的小亭子内,呆呆地望着那片池水,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凝重。池中已经冒起青碧色的荷叶,萍波微荡,轻风吹过,泛起阵阵涟漪。
这些日子,谢珩一直居住在鹦鹉园内,邢谦生怕他触景生情,又劝了许久,但在看到他专心致志,在园内寻找着蛛丝马迹时候,也就慢慢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苏木槿提着鸟笼出现在鹦鹉园的时候,并不知晓谢珩也在里头。
刑部潦草结案,永庆帝更没有深究此事,也算是默许。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意外,但谢珩不信。
素日里,与谢琛走得最近,他虽性子顽劣,可颇为孝顺,长居鹦鹉园,却时常回宫探望母亲。舒妃又是个骨子里,从内到外,都是温柔至极的人,自痛失爱子之后,便一病不起,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可谁人不知,她这是心病,哪里再有什么管用的方药呢?
黑水山发生的那一幕,更加让谢珩肯定,冯姨娘所做的一切,定与谢瑞有关,否则也不会赶尽杀绝,一刻也等不及。阻止事情败露的最好办法就是斩草除根,世上唯有死人方能永远保守住秘密。
园子里虽然留下了几个年长的阿公照料这群鹦鹉,但没有了谢琛,只剩下萧条和凄凉。入园处的小径杂草丛生,已过了立夏,姹紫千红开遍,风光无限,却有一种没来由的压抑。
谢珩并未注意到她的出现,一旁石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她轻轻走近,搁下鸟笼,可巧又侍者捧了茶水上前,便双手接了过来,悄声道,“让我来吧……”
言毕,回过头来,对上一双委屈巴巴,欲言又止的眼眸,他顿时心乱不已,“槿儿,怎么是你?本王不知道你会来,方才那话亦不是说给你听的,语气过重了些,让你受委屈了。”
当白皙柔嫩的纤纤玉手,往将杯中倒茶的时候,谢珩终于回过神来,有些木讷道,“放着吧,本王不喝。”
她沉默了一会儿,并未发话,谢珩听见茶水声未止,莫名有些烦躁,“本王说的,你听不见吗?”
邢谦派出去的人,也细细打探盘问过了,鹦鹉园中更没有年龄在谢琛之下的丫头。虽然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宁王谢瑞,却有一个很大的疑点,令谢珩匪夷所思。谢瑞胆子再大,也断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在长安城内对自己的亲兄弟下手。
除此之外,谢珩也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同谢琛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非要至他于死地?
他有些无奈,只得把手中的杯子轻轻放下,那小家伙见状,这才扑哧一声飞走了,消失在万花丛中,不见了踪影。
苏木槿并未察觉出异样,只是觉得兴许是杯中茶凉,便想着起身去换一壶热茶。
又因记挂着谢珩,有些心神不宁,并未留神到脚下,不小心连着急走了几步,整个人往荷花池里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