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祖文的咆哮,一声一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他倒在床上,睁着眼睛,但眼神迷离,浑身全是冷汗,不停地在床上挣动。
看得出来,他应该是发癔症了。
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府医和大夫们,快速给他做了一下检查,确定他没有发热,伤口也没有发炎。
可能是心理因素影响。
众人才放下心来,派人去告知老夫人。
老夫人正和四房老太太在一起。
四房老太太还是不太相信沈清那一番说辞。
一直在老夫人这哭哭啼啼,怨怪是沈清胡说八道,说不定是沈清害了自己的儿子。
更不愿意让人动翠芳园的枯井。
老夫人手里拨动佛珠,闭着眼,嘴里默念着往生咒。
听完府医派来的下人回禀,四房老太太的眼泪一下子卡住。
老夫人这才睁开眼,屏退下人后,她才看向四房老太太,“到了现在,你还想说什么?”
四房老太太脸一阵黑一阵白。
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知道,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巨大,神色缓和了一些,道:“你我夫君走得早,孩子们又常年在外,你我在府中作伴多年,我知道你没什么坏心肠,平时你有一些无伤大雅的想法,我也随你,然而,看来我每一次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反而害了你。”
四房老太太怔愣地瞪着双眼,坐在那里,神色麻木。
听着老夫人的话,她又开始默默流泪。
老夫人叹息道:“如若不是你自作主张,完全相信那些大夫的话,来同我说一声,这件事必定不会发展到这一步。如今玉秀和她腹中的孩子,你的长孙,因你们一叶障目死了,还是枉死,你若是有点良心,或是想要弥补,便不要再纠缠了。”
四房老太太知道,老夫人指的是,翠芳园枯井里面的尸体。
她身子一软,瘫倒在椅子上,拍着椅背,痛心疾首地哭着。
一想到自己盼了多年的长孙,被自己和儿子害死了,她便心如刀绞,悔得肠子都青了。
然而……
现在再后悔也没有用。
老夫人看她那肝肠寸断的样子,只剩下长长的叹息。
随后,她便让自己身边的人,带着长随们,去翠芳园将尸体打捞出来。
四房老太太哭得不能自已,似乎没听见。
然而,就算她现在听见了,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毕竟,江祖文那些话,证明了沈清之前所说的,害了玉秀和她长孙的罪魁祸首,是王氏,也是他们。
……
就在定远侯府内,一片兵荒马乱的时候。
沈清已经回到洪家。
陆泾一直在等她。
沈清一进入大门,便见陆泾站在旁边的廊下,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但还是带着一身寒气。
可见恐怕已经等候多时。
瞧见沈清进来,陆泾便快步走过来,将身上的大氅取下来,披在沈清的身上,不满地皱着眉道:“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我还当出了什么事情?”
崇文侯府的下人来禀报过医生,陆泾知道沈清有事要去处理,也知道沈清的本事,可一直没见沈清回来。
一夜都快过去了,也没瞧见沈清,他自然是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