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听得莫氏亲亲热热的话,偏头看向陆泾。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莫氏那一句,不知道他们昨晚聊得怎么样,昨晚的记忆一下子全部回到陆泾的脑海里。
他还记得,陆平推他入阵时,那决绝狠戾的模样。
他曾经有多喜欢这个大哥,如今便有多么气愤。
人非圣贤,他也控制不住所谓的七情六欲。
陆泾放在大腿上的手,竭力握成团,骨节都翻出一阵青白,如此大的力道,才控制着,没让他失控。
沈清瞥见他的双手,下意识地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陆泾的手背。
她一碰到陆泾的手背,陆泾就愣住了,有些愕然地看向她。
而沈清也察觉出一丝微妙,微微一怔。
因为这样的举动,不是她会做出来的。
以往认识沈清的人都知道,她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说得好听点,是道心纯然,仿佛天生下来,便是适合入道门的人,说难听点就是没什么七情六欲,无法感知人的正常情绪,没什么同理心。
尤其是安慰人这一点,她根本没点开这项技能。
今天的所作所为,都有些出乎她的本能。
对上陆泾那异样的目光,沈清倏地收回手,眉宇间难得染上一丝尴尬,飞快地低声说了一句,“我……你别生气,我没其他意思。”
“我没生气。”陆泾闻言,看出来沈清是误会了,他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那里仿佛还有些温热,他耳根热了热,下一秒,他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沈清的手。
这下轮到沈清吓了一跳。
陆泾却低着头,闷声道:“没生气,给你摸。”
沈清:“……”
这是什么词?
“娘……”此时,屋里还有其他人。
陆平和莫氏都没有注意到陆泾和沈清的小动作。
陆平看向莫氏,唤了一声,声音嘶哑疲惫,可见他昨日一晚上定然也没睡好。
莫氏看出来他神色很不好,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我瞧着你脸色不太好,可是病了?”
“不是。”陆平摇了摇头,下一秒,便扑通一声,在莫氏面前跪了下来。
莫氏吓了一跳,立即站起来,“老大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就是了,多大的人了,快起来!”
陆平却坚持跪在地上,他甚至还伏首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莫氏猛然一震,也觉察出来,可能发生了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她有些慌张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是做什么?”
陆平磕完三个响头,才道:“娘,今天我过来,就是想跟您说,儿子不孝,儿子要出远门了。”
这话一出,沈清和陆泾都有些意外地看向陆平。
沈清便也没顾上,陆泾还握着她的手。
“这话是什么意思?”莫氏不明所以,“你要去哪儿?”
“儿子在镇子上做零工的时候,认识了两个兄弟,是在外头跑船运的,据说很赚钱,现在很缺人手,儿子打算跟他们一起去临安。”
陆平声音嘶哑,低着头,一口气说完这些。
沈清眯起眼来,可以听出来,陆平这显然是在撒谎。
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哪有时间和别人商定好,要出远门务工?
八成是怕再留下来,和陆泾兄弟之间难做人,便找了借口,两兄弟远远隔开,也就没了尴尬。
这倒也是一个好办法。
莫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乍一听闻陆平这么说,自然不同意。
“怎么突然要去临安?家里不是还有那么多药田吗?好好打理着,又不缺钱,干嘛要去跑船运?”莫氏拉起陆平的手,“我听人说过跑船运可危险了,老大,咱家又不缺那点子钱,就别去了吧。”
陆平微微挣开莫氏的手,低着头,坚持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