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站出来并不是代表愿意出席舟茂的葬礼。
众人对视了一眼,想法不约而同。
船员似乎也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道:“既然这里没有真正的舟茂恭平先生的亲朋,那看来我们也只能代为处理。”
有人提问道:“游轮是要靠岸了吗?”
船员们分散开来,娴熟地戴上手套,将地上的尸体以及散落在重重台阶上的尸块收拾起来并上担架,亦或是清理着漂亮的地毯,只留下了一个人面对游客们进行解释。
这个人相貌年轻俊秀,微笑起来很沁人心脾,“不,尊敬的客人们,我们暂时不会靠岸,而是会继续接下来的游玩行程。”
人群一片哗然,虽然并没有人想因为这点事情打断度假,但至少心情已经被惊扰了,而且无论他们怎么想,船员面对一条人命如此敷衍的态度明显是不可接受的。
“你们清楚你们的责任吗?责任!”
“就这样把尸体放在游轮上腐烂吗?我可不要和尸体待在一条船上!”
七嘴八舌的责问声从四面响起来。
年轻人苦笑着伸出双手,微退一步,请游客们的情绪平静一些,“无间号豪华游轮和一般的船只不同,除了责任,我们背负的更多是服务,对诸位尊贵客人无微不至的服务。”
“至于尸体,游轮的顶层有停机坪和直升飞机,我们可以把尸体运输出去,村形船长也已经通过卫星电话联系了海上警备队以及海事协会。”
“同样的,若是有医疗需要,我们也可以及时地抢救以及转移,这艘游轮毫无疑问从出航起便是最安全的船只,只是刚刚的意外非人为可以预料。”
“还请理解,我们和诸位尊贵的客人一样,对发生的事情感到遗憾而又无可奈何。”
这番精细入微的解释打消了众人的疑问和顾虑,再加上这名船员较好的相貌也给了众人不少印象分,他们的情绪逐渐平息。
的确,每年海上死于心脏病的都有不少,疾病和意外并不会因为从陆地跑到了海上就减轻。
他们瞥向那被抬着远去的舟茂恭平,他的死法也太滑稽了,真不知道是什么被大黒天所眷顾的运气。
不过也有很多人难以忘记舟茂临死前的疯狂举止,亦或是胡乱联想到了什么依然心绪难平,在戏剧后来到了酒会之上。
水倉,未梨,以及打定主意绝不参加的浜畑,都挤在了这片人的海洋中。
原本是露天小会的地方此刻变成了拥挤的猪圈,有人瞪着落在肩上的葡萄藤眼神都充满了恶意,船员们自然穿梭得都十分艰难。
不过他们的脚步却仿佛比起之前更加轻快,眼神明亮地环顾着谁的脸上愁容最重,聆听着谁叹了一口气,便如同滑步般翩翩过去为其送上各式美酒。
“我认识他的时候,都还年轻。”
藤後捂着脸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要说的话,我们是大学同窗,一起排过话剧,也一起在外面疯玩过,可惜进入社会之后就断了联系。”
“再见面是同学会上了,他去做了警察,看起来颇有些意气风发,那时他找到我.........”
他欲言又止,将口凑到杯边吞了一口就要晃出的酒液,有些感激地看了及时到来的船员一眼,特别是对于没有将那像血一样的酒再呈上来。
苦味和醺感混合在一起,特别符合他此刻慌乱不定的心情。
好在半杯沉肚后,藤後感觉精神从那令人恍惚的旋涡中挣脱出来,飘入云层,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条条溪流,那溪流中浮现着一张面孔,开合着尖锐带钩的鸟喙。
“藤後先生和舟茂警官是老相识吗?”
旁边仰着椅上、扶着额头的女人叹了口气,丝绸衬衫以及裹腿裙装束得她有些魅力非凡,虽然青春已经不在,但口红涂抹得娇艳的嘴唇显现她还未向岁月服输。
“玲子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