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公主府上净是些聋仆哑仆?赵青元放开了她,说道:“你去吧,我看了心烦!”
待到傍晚,她已觉百无聊赖。这时有个尖脸小仆托了个木盘进来,上面摆了不少的物件,华美的匕首、开弓的扳指、精致的箭囊,都是她平日里见了就移不开眼的东西。
“休拿这些来哄我!”赵青元一把扫翻了木盘,东西丁丁当当掉了一地,吓得那小仆一哆嗦。
赵青元眼尖,看得分明,她一把提起那小仆前襟,问道:“你不是聋的?”
“哎哟!”小仆不吃劲儿,被她提得颈间剧痛,喊了出来,又慌忙捂住了嘴巴。
“也不是哑的!”赵青元松开他的衣襟,从地上捡起匕首,抵在他喉间,“你给我老老实实说话,否则奶奶一刀剁了你!”说罢将匕首一抬,插进木案之中。
“奶奶饶命!奶奶饶命!”那小仆吓傻了,跪在地上直磕头。
“行了,别磕了。”赵青元自己倒先坐下了,她把腿一伸,踩在案上审问道,“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儿?为什么要来唬我?”
“小的叫常会!”常会抬头看了一眼赵青元,见她已不似方才那般凶神恶煞,便大着胆子说起来,“小的只是个下人,有人吩咐小人这么做,小人便得这么做,我怎么敢唬奶奶?”
“谁?”赵青元只觉心头一凉,“是陶越公主?”
“怎会?小人从入府到现在,统共才见过公主殿下三五面,殿下哪里会吩咐这等事给小人?”
赵青元满意地点点头。其实以她的心智,不消细想也能明白,这公主府只有一个主子,哪有什么人能越过公主去发号施令?但她偏偏就觉得只有这小仆的话才是真实可信的。
“你家殿下,平日里这般忙么?”
“那可不?”常会见她神色缓和,又大着胆子从地上站起来,回道,“我们殿下比皇帝还忙呢。”
“放屁!”赵青元被他逗笑了,“你见过皇帝?”
“那……那倒不曾。但我们殿下三更起床,五更读书,平日里还要上朝、坐衙、处理公文,到子时才歇下呢!皇帝还能比我们殿下更忙么?”
这常会方才还说自己只见过齐芷几面,现下又把她的作息报得一清二楚,显然两句之中有一句是胡诌,但赵青元愣是没听出来。她只觉这小仆说的句句是她心中所想,真是聪慧异常,竟与他聊了起来:“难怪她对我如此冷落,想来是公事繁忙。”
“是了,是了。”常会根本不明所以,只一味附和。但他颇有眼力价儿,手下的活也干得利索,转眼已将赵青元打翻的木盘收拾好,又奉了一盏茶上来。
不多时又有婢女送来饭食。赵青元坐下,招呼常会:“你也吃吧。”
常会垂着手讪笑道:“主子,您可别消遣小人了。”
“我让你吃饭,怎是消遣?坐下!”
常会哆嗦着坐在一旁,和这样的贵人坐在一处?是他梦中都不敢梦到的场景。
赵青元自己吃了几口,常会却是一动不动。原来那送饭的婢女只布了一副箸,已被自己拿在手中。她把筷箸往桌上一搁,站起身去捡案上的那口宝剑。
常会见她提剑,吓得口中直呼“饶命”。
“无胆小奴,咋呼什么?”赵青元斥道,又嘀咕着说,“你叫我主子,我看你才是我的主子。”说着一转身出门去了。
寒梅迎冬傲立,幽兰自骄自矜,秋菊煞尽百花,而四季常绿、不骄不矜者,唯竹而已。这院中可不就有一排君子中的君子?
眼下那竹子已有四五指宽、两三丈高,赵青元看了看手中剑,觉得以剑斫竹,既不舍剑,又不舍竹,索性弃了剑,两腿一夹,爬上树去。
竹坚韧,她亦轻盈,饶是如此,竹终是不善承重的,转眼间已被她压得弯下腰来。
常会跟出来门来,便看到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惊声喊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