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屋山还有个名字,叫做河洛山。”
“黄河的河,洛水的洛?”
黄河之南,洛水之阳,洛阳城。
昨夜,相思舟栖在了洛水上,天亮后才靠岸。师兄弟三人弃舟登岸,进城后坊间安安静静,道旁的树下支起了一张茶摊。
茶摊主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起早摸黑赚点辛苦钱。
初来乍到,人地两疏。郁离见了茶摊就过去坐下,打听些人文地理,再与两位师兄议论一番。摊主颇为健谈,时不时地搭句话。
辰时将过,日头越爬越高。路人行人不多,三五结伴的过,手中都提着香袋。
郁离瞧着好奇,找茶摊主人打听。才知晓,这天是初一,白马寺进香的日子。
“白马寺很有名吗?”
“洛阳城里城外有一千余家寺庙,但凡有些名号的不知经历了多少朝代更迭。不过呢,无名的也可能一朝名声大噪,谁又能预料呢?”
“那这名声大噪的,说的又是哪家?”
“小公子真是个聪慧人。郊外有家无名寺,寺如其名,从来都是默默无闻。忽一日得了皇室敇封,往来的达官贵人、商家富豪不计其数,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呢,这一年下来香油钱都不知凡几,还愿重塑金身的都要排长队呢!”
郁离听在心里,目光移开,投注到城墙根下,有几个乞儿在晒太阳抓虱子。
然后,举目眺望,隐隐约约能看到青色的天幕下,高高的宝塔尖。
“如此说来,这世道僧侣院倒是个金饽饽,大街上讨饭的乞儿们,不如投身寺院里出家,岂非自在快活?”
“小公子说笑了,寺里的大师岂是人人都肯收容的?不过无名寺这几年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倒是真的多了不少僧侣。”
萧忆枫放下茶碗,奇道:“你莫非真打着主意,将这上千家寺庙一一寻过去?”
郁离看了他一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殷念秋看了大师兄一眼,很快视线移回到小师弟身上,宽慰道:“倒也不必如此辛苦,还有许多法子可用。”
他昔日挑战天下剑修,并非漫无目的踏遍天下宗派的山门,而是直接拿了名单挨个上门的。
大师兄得阳泉宗器重,交际又广,普天下宗门弟子的修为都一清二楚,寻个和尚又有何难?
萧忆枫瞧清了三师弟的神色,想分辩说他可没有这个能耐,再说了,这两桩事是能相提并论的吗?各大宗门的剑道高手,都是名扬四海的人物;籍籍无名甚至连法号都不知道的和尚,找起来岂不是大海捞针?
内心着实想对三师弟讲,能不能不要每回小师弟说要天上的月亮,就立刻承诺给摘下来,等到发现有解决不了的麻烦时,想当然地认为大师兄有总办法呢?
话在嘴边打个了转,就听见小师弟懒懒道:
“是不必这么麻烦,比如这无名寺,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萧忆枫想说,天下之事有这么巧的吗?但还是闭上了嘴。修道最讲缘法,他这个小师弟又是最不讲道理的,有何不可能?
结了茶水钱,行出半里地,大柳树下有个卖粥的。
这天生意不如预想,天气渐热,粥食不能久放,摊主满脸愁容,不知是否该收摊的好。
郁离瞧见了,走上前去,对摊主言道:
“我买下你所有的粥,烦请帮忙分给那边的乞儿可否?”
摊主听人要买下他的粥,顿时面露喜色,可是听完后半句话,愁眉苦脸道:
“小公子一番善心,更是解了小的燃眉之急,自是好的。但小的每日里都在这儿摆摊,今儿是有公子结账,待到明儿无人结账,只怕那群乞儿得陇望蜀,仍是成群结队一哄而上,那小的这买卖是做不下去了。”
“原来如此。”
郁离略作沉吟,有些难以决断。
摊主是个忠厚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