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这话说完,殿中所有人俱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李林甫抬起眼皮瞄了一眼站在对面几个御史,而后又是漫不经心得垂下了脑袋。
在旁人看来,李林甫对于吴平的到来,对于安禄山的生死似乎丝毫不在意。
杨国忠没有看到李林甫的这个眼色,在他看来,如此确凿的人证物证,李林甫定然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安禄山被判个谋反之罪。
“陛下,”吴平肃了神色,朝着皇帝说道:“臣这只断臂,便是因为此事,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点了点头,神情也随之冷厉起来,谋反这种大事,皇帝的神经总是更要敏感一些,况且涉及谋反的又是自己看重的边将,更是在自己看来,是个憨直的杂胡。
“吴爱卿,你便说说你看到的!”皇帝开口道。
吴平应了声“是”,将自己在营州所见到的一点一滴详细说来,包括自己最初发现安禄山的不对劲,打着防御外敌的借口,在营州边上建了一个雄武城。
吴平悄悄去打探过,说是城中储藏了大量的兵器和粮草,更有无数战马和牛羊。
怎么看,都不是简单得为了抵御外敌所建。
“臣留了个心眼,后来果然发现了端倪,臣在安禄山的书房中,发现了他同异族勾结的书信!”吴平越说越是义愤填膺,右手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众人安静得听着,有人脸上现出了愤怒之色,有人面无表情、无动于
衷,唯杨国忠,已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可是不巧,被安禄山发现,臣逃出营州时,左臂。。。”吴平虽然已是接受了自己缺了一臂这个现实,但说起此事原委,却仍旧心有不甘,“索幸李浚李都护将臣救下,又送臣至王使君处,这才有机会面见陛下,不然,恐怕臣。。。”
吴平说完,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而他未尽的话大家都明白,若不是李浚凑巧救了他,吴平这条命,或许就要交代在营州了。
吴平没有将营州城内的事说出来,他也不是个蠢的,营州城有王世川的探子,而显然这个探子的存在皇帝不知道,那便是王世川私下所为。
一个封疆大吏派了探子到另一个封疆大吏领地上埋伏着,怎么都有一个阴谋的味道。
就算王世川本意是好的,但在此情此景下,吴平还是觉得不用多说。
皇帝脸色阴沉,结合吴平呈上的证据,和此时说的话来看,安禄山谋反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好审的,皇帝刚要开口,殿中一个御史却是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臣有疑问,可否允许臣问一问吴将军?”
皇帝点了点头,御史转向吴平,大声问道:“听闻吴将军此前是张守圭张使君的副将?”
吴平点了点头,“正是!”
“不知吴将军任职副将多久?”御史又问。
“十年有余!”吴平答道。
“十年有余?”御史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感怀之色,“吴将
军同张使君感情甚好吧!”
“是,本将视张使君为师为父!”吴平说起张守圭,同样感慨不已。
“敢问吴将军,安使君何时入的幽州军,又何时成为了张使君的义子?”御史又问。
殿中诸人原先还不明白这御史问些旧事是何意思,而当这个问题被抛出来,所有人的脸色都是变了,包括吴平。
他也回过味来,原本还算和善的面容立即冷了下来,哼了一声反问道:“难道你是觉得本将嫉妒安禄山?这才指他谋反不成?”
御史却是后退了几步,朝着皇帝说道:“臣以为,吴将军跟随张使君多年,却仍是一个副将,如今也不过担任一营参将,而安禄山,短短时日,被张使君收为义子,有了见圣的机会,在吴将军看来,安使君平步青云,定然同张使君脱不开关系,难免心存不甘。”
“一派胡言,本将岂是如此计较之人——”吴平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