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间尽孝,还能是莘国最尊贵的公主,不会被人任意轻慢和欺负了。
聂怀嵘在一旁看着又哭又笑的席云素,看不懂公主殿下的意图,只能自己妄加猜测。
烛花摇影,席云素身后,龙凤呈祥的花烛,柔和且明亮。
连缕合欢杯,同心彩带结,共展鸳鸯锦。
洞房花烛夜,合卺酒未喝,同心结未绾,聂怀嵘突然意识到,新婚之夜该有的礼节,他都没有做到位,难怪席云素不依不饶了。
聂怀嵘越过席云素,端来了合卺酒,难得服了个软:“先前拒婚,伤了公主殿下的体面,臣知错了,今已成夫妻,荣辱与共,往后相敬如宾,各司其职,携手白头,可好?”
席云素扁了扁嘴,相敬如冰到白头,是何种的折磨,一口一个“公主殿下”,是从未真正把她当成他的妻子。
石头心,她不会再蠢到把它当成宝贝对待了。
送到眼前的合卺酒,席云素只觉碍眼,顺手将其推了回去,一不小心推用力了点,酒洒了,全洒在了聂怀嵘的礼服上。
聂怀嵘当即黑了脸,将手中另一杯完好的合欢杯往桌上一扔,合卺酒全洒了,合欢杯顺着圆桌滚动,滚到桌沿,摔了下去,碎成一地。
瓷器摔碎的声音,相当刺耳,聂怀嵘觉得不值当,为了不让席云素找茬,席间他将手底下的人推出去挡酒,自己滴酒未沾,结果就被她泼了一身。
喜服是皇帝赐的,不得不穿,聂怀嵘本就没有多少好感,被泼了酒了,更是碍眼了。
他解了腰带,脱了外裳,将其搭在了九弦雕花衣架上。
“公主殿下不喜,臣离开便是。”
席云素嘴角挂着嘲讽的笑,看着身着中衣的聂怀嵘推开了房门。
门被推开,月如玉盘,银霜撒了一地。
“国公爷,这么快,就要备水?”
外头婆子的疑惑中又带着质疑的声音慢慢减小,席云素都能猜到聂怀嵘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果不其然,聂怀嵘冷声说了句,“不用”。
而后,“砰”,一声巨响,他关了门,重新回了屋,聂怀嵘看也不看席云素一眼,径自从柜中翻出锦被,丢在卧榻上,躺了上去,背对着席云素。
席云素清楚,聂怀嵘并不是觉得新婚之夜留她一人不厚道,而是顾虑她会到到皇上面前告他一状,惹得流言四起,坏了聂府的名声。
若是以前,席云素还会因聂怀嵘的态度而难过,现在她的心已冷,情已熄,不会再为聂怀嵘神伤了。
席云素解了身上装饰,回到了床上,倒头就睡,她太累了,死之前怀孕加上管家,她都好久没睡一个好觉了,先养好精神,再来谋划以后。
*
软塌上的聂怀嵘交叉的双手置于脑后,头枕在手上,凝视着屋顶,闷闷不乐。
红烛滴落,隐隐的啜泣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烦人。
聂怀嵘细细听了会,好像是从床上传来的,是席云素,她又在闹什么,他翻了个身,懒得搭理一晚上尽在找事的席云素。
呵,奉旨成婚,成个鬼的婚。
明明是她强求的婚姻,还泪眼朦胧地闹事,新婚之夜都不停歇,皇家公主就如此蛮不讲理的吗?
红烛燃了一半,夜已深了,在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中,聂怀嵘做了一个梦,一个不吉利的梦。
第三章
**梦始**
“国公爷,公主想见你,求求国公爷入内一见吧。”
翠微顾不上礼节,一把拉住聂怀嵘,恳求他道。
聂怀嵘凌晨便从城郊安化大营飞奔而回,他僵硬着身体,石头一般地立在门口的台阶之下,一动不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听到翠微的话,他才有了动作,大步跨上台阶,就要往产房里去。
门口处的一位产婆挡在了他的身前:“国公爷,女子产房,进入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