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面色凝重,给了说话这人一肘子:“圣上过了今年就要到行及冠礼了,你没听说么?”
“怎的了,行冠礼不是好——”事么?
后半截没说出口就被捂住了嘴,倏然间眼睛睁大,一下出了一身冷汗。见他反应过来,那捂着他嘴的人松了手,他倒是自己给自己抽了两嘴巴子。
一直在上京各个人群聚集之地都流传着当今圣上周晏活不过二十岁的诅咒,屡禁不止,才让一些人闭上嘴,没过多少时日就会又有其他一批人传播。到最后,几乎是一谈到圣上,这件事就已经心照不宣了。
“可那,那不是谣言么,国师大人一直都在庇护大梁呢。”
“圣上,圣上他……”
“别忧心了,天塌下来有上头的人顶着,哪里轮得着我们这些小百姓?”
同年,忠勇侯离京戍守边疆。
“父亲,此行,多加保重。”任毓示意青梨将手上的盒子交给忠勇侯。
“这里面装着的是我对母亲的每日状况记录,她的身体越来越好了。”她轻声对着鬓角生了白发,苍老了许多的中年男子解释道。
忠勇侯眼眶湿润,颤抖着手接过,低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那她想起来了吗?”
任毓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中年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将眼眶中的泪水也眨了下去,勉强地笑了笑,“没想起来也没关系,没关系……她还活着、活着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
任毓又递给忠勇侯一个包袱,“这里面,是我为父亲做的几件衣裳,可能手艺有些拙劣,望父亲能够接受。”
忠勇侯心中被触动,面上恢复了坚毅的模样,接了过来。嘴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毕竟,他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女儿赠送的事物,憋了半晌才说出两个字:“多谢。”
“到时间了,我也该启程了,照顾好你娘亲。”他抬手轻轻地在身着华贵衣服的姑娘肩头上拍了拍。
站在宫墙之上,与凭栏靠得很近,注视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远。任毓抬手捂着心口,一股悲凉的情绪在蔓延,身上突然一暖,抬头就见白皙光滑的下巴,再往上瞧,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清隽俊逸的脸庞。
“陛下。”她轻声唤了一声,身上被披上了厚实的披风,还有着其主人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周晏轻轻将下巴搁在女子的颈窝处,低声说道:“怎么穿得这般少,深秋风寒,多注意些。”
任毓嗯了一声,目光中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们回去吧。”
周晏拿脸蹭了蹭,“怎么无精打采的,忠勇侯年底就能回来了,边疆还算安稳,你父亲此行不是打仗。”
“我方才撒谎了,母亲现在的情况其实不太好,这么些年的糟践,身子骨太差,师父用了许多珍贵的药物都没什么效果,只能吊着一口气。”
到底是血浓于水,她见到柔柔弱弱的宋茹的时候,鼻子一酸,泪水不受控制的就溢了出来。亲情是个奇妙的东西。
“我也在让人寻那百年难得一见的芝灵莲,据说能够治百病,或许能够有所作用。”也不知道季二哥能不能找得到。
任毓歪了歪脑袋,脸颊蹭到了周晏柔软蓬松的发丝,有点扎又有点痒:“陛下,那人如何了?”
周晏从任毓的身后绕过去捏住了其纤细的手,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冷意,“牢里面关着,这些年,她为了能够活下去,杀了不少的人。”
任毓眼波闪了闪:“招了么?”
周晏直起了身子,视线漫无目的地在远处苍白的天际划过,在辽阔天空之下的宫闱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没呢,人疯得厉害。”
天奉十六年,谷雨,国师主持天子冠礼,祈祷一年风调雨顺。
“瞧见了吧,天子的模样?”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