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宫变对于蛊师的打压不可谓不大,留下来的都没有什么真本事, 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没有害人的,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一旦有异样的举动便会直接斩草除根。
周晏将手里写着潦草字迹的信叠了叠,递给了一旁候着的裴康, 问道:“有回来的人报信么?”
裴康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来。”
“传我口谕,让林归凡别凑这个热闹。”周晏掐了掐眉心,沉声说道。
“是。”
他继续朝着岁延殿的方向去了, 民以食为天, 就算再大的事情, 他也得吃完再议。
一入殿, 就见桌子上已经摆好的简单的吃食,用瓷碗盛着的薏米粥还在冒着热气。自周晏登基起, 梁国举国上下一切从简,帝王都未铺张浪费, 平民又岂敢?
周晏落了座, 任毓递给了他一个黄亮的南瓜饼子, 带着浓郁的香气, “刚蒸好的。”
周晏笑着接过,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只是这一口,他就能够知道这南瓜饼是皇后做的。
“皇后的手艺越发精湛了。”
任毓只是浅笑,默默地端起粥,吹了吹气,凉了些许就往嘴里送,甜丝丝的,加了糖霜的。
小厨房的食材与佐料种类十分的丰富。巫医司的药园子里面,还有些稀奇古怪的作物,经过巫医们的探究,分类出了一片能够当做食材的区域种植。
就像那几碟瞧着是五颜六色的菜肴,就是从巫医司摘的。
两人用完膳后,任毓就准备启程去巫医司了,周晏说要送她一程,距离这么近,任毓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送的。不过,既然周晏说了,那她应下便是。
“皇后想不想,”他顿了顿,用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对上仰头看着自己的女子的视线,“想不想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事?”
任毓思索片刻,双手交握,葱白纤细的手指垂在腹部,相互攀缠着。轻声道:“他……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么?”
周晏没有对她隐瞒过事情,但是,如果没有主动向周晏问询,一般情况下,周晏也不会将这些事情与她说道。
周晏:“唔,忠勇侯的状态可能有些差。”
指腹在温凉的玉扳指上摩挲片刻,抿了抿淡粉色的薄唇:“他可能有点鬼迷心窍了。”
“那,陛下会相助吗?”任毓是摸不清状况的,她和忠勇侯虽说是父女,但是归根结底,两人还是很生疏。
周晏的身边萦绕着的气氛就告知了她——这件有关忠勇侯的事情不会是什么好时,这样顾忌的问询,更能说明问题。
周晏眨了眨眼,轻声道:“朕能帮自然会帮。”
任毓眉眼弯弯,给人一种宁静安稳的感觉,说道:“那就全凭陛下做主。”
毕竟,她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多谢陛下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巫医司的门口。
任毓站定,转身对着周晏说道:“陛下,我进去了哦。”
周晏愣了愣,道:“嗯,去吧。”
——
“来了!”童子打扮的人站在墙边,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三人,态度自然,一副已经等候多时的模样。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国师大人就在里面,将人带进去便是。”
素衣女子的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林归凡便也不好摆出惊讶的神情,救人要紧,也顾不找这些了,林归凡举着人就匆匆地跟着童子的脚步去见国师。
人在他的怀里几乎是越来越虚弱,他抱着都觉得烫手,深怕一时不察人就在自己怀里断了气。
“这是怎么了?”国师下朝不久,衣服还没有换下,是独属于国师一人的镶着金边的白色道袍,任谁瞧上一眼都要感叹一声仙风道骨。
唐萱恭敬地回话说道:“身上的蛊虫全部被抽离了出去,失血过多。”
林归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