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子深走后不久,钟昧绕到坟冢后面,站在一个无名的衣冠冢前。
这座衣冠冢是林子深给自己。
当年他行走世界时,曾有过两个化名,王重便是其中之一。
这个名字还是钟昧给林子深取得。
左宿也才注意到这座小如石块的坟冢,轻声问:“舍弃了王重的身份,他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
“这话他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马后炮。”钟昧还在记仇刚才自己的好心没好报。
他好心提醒左宿别忘了黑刀,结果却遭受了后者的冷脸相对。
左宿和钟昧在一起也有几千年了,前者对他的反复无常早就习以为常,没放在心上:“我怕他日后不好控制。”
说到这个话题,钟昧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一手横放在腹部,一手捏着下巴,罕见的收起了笑容:“应该不会,他现在连鲲鹏的魂种都收服不了,怎可能脱离你我的算计。”
左宿眨眨眼,不想把算计这个词摆在明面上说:“又到了见面的时候了,出了石城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那两个家伙该怎么交代。”
“他们刚给我发了消息,今年的会面延迟,有新情况。”钟昧转身离去。
左宿伸手,黑刀飞到他手上,跟在钟昧什么,问:“他们又想做什么?”
“还记得墨沟吗?”钟昧睁开双目,橙黄色的瞳仁在阳光下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左宿脚步一顿:“是那个家伙。”
两人朝着和林子深相反的方向离去。
“王朝又要热闹喽。”钟昧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从羊肠小道来到山脚下,林子深收起了身上所有会引起旁人怀疑的东西。
竹剑,斗笠,蓑衣和黑衣。
他只穿了一件白衣内衫,脚上套了一双黑布白底布鞋,用一副饿了三天的落魄样子走到了潜山县。
差一点没被城门口的官兵给扣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坟冢所在的山陵距离潜山县只有不到二十里地,等他走到,才只到晌午。
早几年前,林子深为了做完任务后能有个地方安心睡觉,便用白方的化名在潜山县添置了一座房宅,不大,一个院子,三面房屋,两个门。
前门宽敞,后门被他栽的两棵树给堵上了。
时常有淘气孩子爬到树上摘果子,有些胆大的还会跳进院子里偷东西。
不过林子深那几年做的都是杀人的买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符箓收集身上的血腥味,等离开的时候,铺开在院子里,专门用来恐吓小蟊贼。
虽然这样做可以避免有人误闯他家,但是也为他找了一些麻烦。
有邻居就曾报官,说时常闻到他家有血的味道,怕是做什么不干净的买卖。
为了维护潜山县的治安,官兵曾三次到他家坐客,无数次旁敲侧击,想要问明白林子深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时候的林子深没有现在的好脾气,寡言少语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还是依靠钟昧,才将这些烦琐小事给打发了。
可渐渐的,院子附近的邻居都接连搬走,他所在的那一整条街道,都成了无人居住的荒街。
纵使房价已经很便宜了,但依旧无人敢购买。
潜山县是一座被大山包围的城池,进出只有两条管道。
东南城门。
林子深从东城门进入,来到南城门的院子,一路上吸引了一批无所事事的地痞流氓。
可当他轻车熟路的来到院子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钥匙,打开院门的时候,那些跟了他一路的地痞流氓就全都给吓跑了。
后知后觉的林子深算是明白了,当年钟昧是用了什么手段,处理了那些个流言蜚语。
林子深摇摇头:“得亏我在这里住不久。”
被人害怕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钟昧当年在背地里说了林子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