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是知道的。
不用她开口,他就会帮她划好重点,教她最有效的学习方法,把一整本练习册上值得做的题勾出来。每次月考试卷刚发回来,徐晏驰会第一时间拿过去研究她的错题,比她自己都更上心。
她梦见有次徐晏驰给她讲题,她含了一颗糖在嘴里,徐晏驰讲到一半忽然停住,看着她嘴唇问:“吃的什么?”
梁橙有点不自在,回答说:“你上次给的糖。”
过了几秒,徐晏驰哦了一声,垂下眼把习题册翻了一页:“看起来挺甜的。”
梁橙脸发热,看他若无其事,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于是更羞愧,把头埋得很低。
徐晏驰用手指碰了下她额头,她下意识抬头,他说:“没事,就是感觉你快冒烟了。”
梁橙看到他眼里那一丝不明显的促狭,明白他是故意的。
那时梁橙在他面前胆子已经大了许多,她当下觉得自己不能输,强撑着说:“你又没尝过,怎么知道甜不甜。”
徐晏驰一愣,她已经顶着烧红透的脸,拿起书走了。
背影看起来很镇定,其实差点左脚踩右脚。
那种橙子味的糖果,贯穿一年多的时间,徐晏驰总会在她吃完之后,送给她新的一盒。
后来梁橙知道,那不是别人送的。
她还梦见那年恒和院里的樱花道。
她在某天感慨一句想看樱花,放学后徐晏驰带她去了恒和院。那时花期已经快要结束,满树粉花过了盛花期,风一吹便迎风飞舞。
他们走到樱花树下,一直小猫突然从树上跳下来,跑进花丛,枝叶抖落下来簌簌花瓣,落了他们满身。
徐晏驰甩了甩头,甩掉花瓣,看到她用手扒拉头发,伸手去帮她。梁橙仰起头看他,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
当你沉浸在一个人的眼睛里,就会忘记自己身在何处,意识不到一些事情的发生,等她回过神来,徐晏驰已经低下头,靠得很近了。
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徐晏驰顿了顿,直起身偏开头,说走吧。他转过身,梁橙在那一刹拽住他。
她不想让徐晏驰误会自己是不情愿,于是抓着他的手,踮起脚。
可她够不到。徐晏驰站着不动,也不低头,垂眼看她独自在那努力,梁橙有点难为情,也有点尴尬,松开他就想要放弃。
下一瞬,就被徐晏驰提到路牙上。她一下子高了一截。
她下意识攥着徐晏驰的手臂,徐晏驰平视着她,慢慢向前贴近。
梁橙醒来时,出了一身汗。
可能是被子闷得太紧,可能是梦境太活跃,也可能是那种过电似的感觉。
头没那么沉重了,她在满是徐晏驰气息的房间醒过来,有种尘埃落定后的安宁。
她去浴室冲澡,没经过徐晏驰允许,擅自借了他的衣服穿。
穿到一半听到开门声,她一慌,赶忙提上。
徐晏驰许是没料到,开门看到她的样子,略微停顿一瞬。
他站在门口,拿着她放在玄关的手机说:“你有几通未接电话。”
梁橙睡得太沉,完全没听见铃声。上午的事情闹那么大,爷爷跟爸爸大概也收到消息了。
她走过去正要拿手机,徐晏驰却忽地将手抬高。
梁橙手落空,疑惑地看他:“你干嘛?”
徐晏驰单手举着手机,梁橙从他语气里听出几分算账的意味。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
他含义不明地睨着她,一字一顿地念:“臭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