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呼一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转头就想要逃离,但教皇马上追上了他笑着拦住他,“只是个玩笑,只是个玩笑,伯爵。”
诺·布伦奇伯爵心跳狂乱,但面上不得不佯做平静,心知要是这样不体面地逃走不免惹人非议。而在这个世界上,要是不能得到别人的尊敬,那他就会一无所有。
教皇暂且放过了可怜的伯爵,他还要去接见菲尔国王派来的使节,他又一次带上金碧辉煌的圣冠,卫士们为他打开了房门,随从们则小心翼翼地托着他金色法袍的后摆。
见到教皇终于离去,伯爵暗自松了口气,天真的伯爵夫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丈夫和父亲之间的紧张关系,她拉着伯爵,为他一一介绍这间豪华的会客厅内的陈设。
“这是我故去母亲的雕像,真希望她能见到现在……”
伯爵漫不经心地听着妻子的喋喋不休,正思索着应该怎么脱身。
有关于教皇要谋夺他女婿领地的流言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甚至有传言说教皇的儿子,红衣主教是个邪恶的巫师——这当然是无稽之谈,这些背弃了主的巫师怎么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神圣教廷的中枢,还披着华贵的红袍呢?
但伯爵深知,这世间的一切流言都是空穴来风,在背后必然有促使流言产生的原因。
沉重的低响——那雕像突然向后滑去,露出藏在后面的暗门,红衣主教马诺斯正带着阴恻恻的笑容站在门后。
两个穿着铠甲的卫士从暗门中冲了进来,抓住了伯爵的手臂。
伯爵当即意识到了什么,他在绝望中大喊起来,“奇娅!救……”
但他的妻子只是背过身去,把双手放在栏杆上,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
红衣主教马诺斯把手放在伯爵的额头上,“安静,安静,伯爵”,伯爵当即感到一阵眩晕,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拖了进去。
暗门缓缓合上,那尊母亲的雕像正慈爱地微笑着。
红衣主教从背后缓缓抱住了伯爵夫人,诺·布伦奇伯爵夫人发出一阵怕痒的轻笑声,红衣主教在她耳边说道:“你做得很好,我的妹妹,现在布伦奇家族的领地是我们的了。”
伯爵夫人的脸颊微微发红,“可是,我和伯爵还没有子嗣……”
红衣主教于是发出了一阵下流的低笑声,“跟我来吧,妹妹,父亲已经等我们俩好半天了。”
守在会客厅门口的卫士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
十个月后,教皇圣冕六世为英年早逝的布伦奇伯爵的遗腹子举行了洗礼仪式,他就是后来鼎鼎大名的教皇圣冕七世。
……
公历1759年,菲尔边境的一座小城。
那是一个安息日的寒冷夜晚,住在锭头街的面包店老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巨响。
他连鞋子也没有穿,匆匆翻起身,只见他铺子里那个装着铁丝网的橱窗被拳头打破了一个洞,一只粗黑的手正从那个破洞里面伸进去,抓走了一块面包。
面包店老板当即大喊抓贼,连忙追出去,那个小偷也拼命地逃跑,当老板捉住了他的时候,小偷已经丢掉了面包,打碎橱窗的手上流着血。
这个笨拙的小偷当即被送往教会法庭。
小偷名叫让,是住在城郊小屋的一名修剪树枝的工人,他同他孀居的姐姐住在一起,一同抚养他姐姐的七个孩子。
法庭的修士在他的住所搜出了一把猎枪,据他本人供述,他平常喜欢私自打猎,这一点并不违法,但会招致人们的成见,这无疑在论罪当中对他极为不利,最终,他被判处五年苦役。
被钉上枷锁时,让痛哭流涕,呜咽说不出话来,他没有为自己辩护也没有喊冤,只是抬起手来缓缓按下去七次,仿佛依次抚摸了七个高矮不齐的头顶。
让从此穿上了红色的囚服,脚上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