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贵太妃会选来一个知书达理、又善于小意逢迎的淑女呢。
只要哄得南帝开心,让他不再难过伤怀,好好过日子,自己——也能放心离去了。
可是乌鸦心里酸溜溜的,好难受!
她想到了之前南帝附体齐郞时,与她告别时的情形。
那时齐郞的身体即将复原,南帝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不得不做好离去的打算。
他托梦与自己告别,充满眷恋与凄凉。
次日与她和玉公子共餐时,南帝的魂魄短暂地取代了齐郞。
他深情地望着自己,满眼都是惜别不舍之情。
最后,南帝将自己的手交到玉公子手里,他却满饮了一杯醋。
那个时候,谁能体会到南帝心中的酸楚?
而此刻自己的心绪,何尝不是当时的南帝?
“宛儿!我看到你了!我就知道你没走!”
突然的讲话声,让乌鸦吃了一惊。
难道——南帝辨认出——乌鸦就是自己了?
透过雨幕往下俯瞰,乌鸦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南帝冲出房间,眼睛望着的地方,是茫茫的雨幕。
他冲进密集如林的雨柱,仰天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
“宛儿!我知道你在!来我怀里!别被雨淋湿了!我知道你怕凉!来我怀里宛儿——我保护你!我给你暖暖——宛儿——宛儿——”
“你快回去——别着凉——”
乌鸦着急地喊。
可它发出的,却是难听的“哇——哇——”,还被哗啦啦的雨声所淹没。
乌鸦奋
不顾身冲进雨里,试图用翅膀阻拦南帝,逼他回去。
可风雨太大,被淋湿了羽毛的乌鸦举翅维艰,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
远处,南帝跌倒在泥水里,犹自拼命往前爬着,双臂伸着向天,似乎拼命想握住什么。
看自己难以阻止南帝,乌鸦只得返回,飞到绿珠住的厢房窗外,一个劲儿啄窗户。
不多时,绿珠和侍墨飞跑出来,很快发现了远处的南帝,慌忙急呼起来。
內侍听见,忙从院外跑进来,七手八脚地,将满身泥污的南帝背了回来。
替他清洗干净,换好衣服,內侍发现南帝发着高烧,处于昏迷状态,赶紧去请御医。
一连三天,南帝高烧不退,药汤灌了好几碗,都没什么效果。
贵太妃将御医臭骂了好几次,御医战战兢兢,药方斟酌了一次又一次,调换了一次又一次,可就是不见一点效果。
眼看南帝瘦得脱了相,又一直昏迷说胡话,贵太妃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
太后也来看了多次,又跑了好几家寺院,又是进香又是捐银做功德,日日吃斋,天天念佛,求菩萨保佑南帝康复。
然而,南帝的病势越来越沉,愈加严重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次南帝生病,淋雨受凉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自从音宛遇难,南帝椎心泣血,不思饮食,精神恍惚,日日靠酒精麻醉,原本强健的身体渐渐被耗空,变成了个活死人。
深夜,乌鸦飞到了南
帝的枕边。
它歪起脑袋,蹭了蹭南帝的额头。
那里,滚烫如火炉。
南帝偶尔低沉地咳嗽几声,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这是持续高烧引起的。
乌鸦将爪子贴紧南帝的手腕,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用喙扯开南帝的里衣,将脑袋贴到他胸口,凝神听了里面的声音。
一番诊断后,乌鸦的心格外沉重。
南帝不仅是受凉,他的肺部感染了,心肌也有些发炎。
必须尽快使用抗生素为他消炎,否则病情会持续恶化,严重的话会危及生命。
乌鸦下意识地去调药品,这才发现——戒指,已经不在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