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人多事杂,也就顾不得了。只要不出大事,全由管家来摆和。
有些偷油盗粮的,里勾外联,虚报冒领的,随意损毁,丢失物件的,偷着卖牛羊,换牲口的等等,暗中占大户家便宜的,大有人在。
自从有了个小账房,各类账目开始清楚起来。事事都得有个说法,好多想浑水摸鱼拾便宜的,就弄不成事了。没过半年,道永章对自家的家底也就有了个哈数。就准备在儿子中物色一个管家的,要把这大管家给打发了。一时就对这小管家很是赏识,算账望风真能顶得上用场,准备在年底,好好奖赏一下。
且说这家栋,小时候跟着爷爷学了点算数的把式,后来还读了几年私塾,没想到如今还顶上了用场,给这几个富户家当账房,各大户人家的掌柜们都很看得起。除了自己吃饱喝足,还挣了些工钱,可以资助家中过日子,不在话下。给这几个富户人家扛长工,时间一长,就知道了各家掌柜管理家业的办法。
道永章持家的拿法,算得上抓大放小,只管些大事,不理小节。一年到头,只是问一下收了多少钱财粮油。至于日常事务,自有人管,自己根本不去操心。只是图个清闲,吃好,穿好,睡好觉,也算过得潇洒。
李二的是个财奴,舍不得吃喝穿戴,只是把粮油换的,打磨子挣银子,私存在一个人们都不知道的地方。白天不管天阴天晴,总是在忙乎着找石头打磨子,晚上只要头着枕头,就是呼噜酣睡,一觉天亮。
李显可是个细发人,不仅管钱财,就连家中六畜喂养,土地如何耕种都要操着心。请个大管家张明欣,说是叫大管家,其实只是守个门而已,不要叫家中的佣人们偷盗,也防范外人抢劫,其他的内外事务,都由自己亲自谋算,整天忙乎的不可开交。
几个家长管家理事的拿法各有不同,但每个富人家的家长,心里都很明白,自家的光阴过得好,之所以能达到吃穿不愁的程度,全靠有了祖上留下的基业,还有自己积攒的这些财产,也就是有了本钱,才能雇佣这么多人手。就好比屎爬牛滚粪蛋一样,利滚利才滚出这个摊场。
家栋通过计算富人家放账,赊借往来的利头,终于悟出了四两拨千斤的道理。心里开始琢磨,如何积累本钱,争取自己也做个四两拨千斤的买卖。只是这要做个屎壳郎滚蛋的活,还先得有那么一点牛粪,才能滚得起来,否则,屎爬牛再累,它也滚不了多大的粪蛋子。
家栋只要有空闲时间,心里就在想,自家的祖上,曾经也算得上是富户人家。当年灾荒期间,自己虽小,但也记得一些事了。家中时常还有点吃的,只是不敢明着吃就是了,大人娃娃都没有受过多少委屈。
人家的家道为什么能持久不衰,自家家族怎么会衰落的如此之快,尽落到了如此穷酸的程度,如今自己都到了给人家扛长工地步,这究竟是谁的不是。除了天灾,还有人祸,关键的还是经略无方。想着想着,一时间陡然开了窍。原来这大户人家,就是靠着家产吃饭,小户人家只能靠手艺吃饭。
当年读私塾的时候,听严先生也讲过,秤砣虽小,能压千斤,原来那就是四两如何拨千斤的道理,只是当时没有辨来,还以为只是个抓秤砣的事。现在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奥妙。
原来这就是利滚利,钱生钱,有了本钱就能赚钱,说来也是个本事。原不怪人们经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推磨的鬼要是精明点还罢了,要是遇上个懵怂鬼,还不是叫有钱人把鬼给哄了。富户家的人不劳动还富余,穷人家挣死亡命,忙乎个不停,还是个穷酸。
自己能给别人算账,难道就不能把自家的账,也好好算一下吗。自己要亲自经营那内官的店铺,和姐姐一起先做点小吃喝,开个饭馆子。等以后有点本钱了,也要做个四两拨千斤的行当。于是就下了个决心,要把家族的账也好好清理一下,再雇些人把地里的活干好,内官的店铺重新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