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走了一个一个裴振衣后,唐宝颐大小姐的生活并没有丝毫改变。
她是不缺男人的,唐五姑娘如果站在城楼上振臂一呼:老娘要择婿,怕是半个帝都的适龄少年都会向她狂奔而来,扯着嗓子大喊五妹妹看看哥哥吧,哥哥胸大。
甚至在落得了个祸水之名后,积极主动来给她添堵的少年更加络绎不绝。
男人真是奇怪,一个姑娘默默无闻的时候,他们瞧不上,可一旦这个姑娘得了位高权重者的喜欢,他们便开始争抢了,好像和厉害人物眼光一致,与有荣焉。
正与桃花儿攀谈时,夹道远处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张氏身旁的大丫鬟。
大丫鬟对她行了个礼道:“原来五姑娘在此处,叫婢子好找,太太让婢子支会姑娘一声,护国公世子遣了媒人来与太太相商,如今已经在花厅里坐着了。”
“护国公世子?”宝颐一愣:“姜湛?他来求娶我?”
“正是。”
“真是姜湛吗?可是正经媒人?”
大丫鬟一头雾水:“自然是正经媒人了,好大的排场,太太亲自动身去花厅相迎呢。”
不应该啊,宝颐眼睛瞪得溜圆,脑中飞速盘算:姜湛的祖母乃是前朝宗室,最注重女子闺誉名节,从前自家有权有势时,她都嫌自己轻浮,现在自家没落了,且自己还风流不羁,国公府居然还能许自己过门?
真稀奇啊,太阳打西边出来跳了段胡旋舞又从东边下山了。
姜湛此人,在宝颐心里,早已归进了历史的垃圾堆,虽然尚在人世,但已经按死透了处理。
起因当然是他纳通房,脏了身子,可宝颐考虑到他优秀的家世样貌,并未直接给他判死刑,只是暂且先放在一边而已。
但是自己差点被三皇子欺负,公府居然一声不吭,只是送了点不痛不痒的礼品以示关切,让宝颐最终认定:这家人忘恩负义,胆小如鼠,谁嫁谁倒霉。
聪明姑娘都门儿清:管他家有多显赫,家底子有多厚,如果只给你晃晃钱袋子听个响儿,那就该狠狠踢他屁股,让他以圆润的姿势离开自己。
宝颐两人各走各路,淡忘江湖,没想到这厮冷不丁地杀了个回马枪,弄得她一头雾水:这是在干什么?
她糊里糊涂去了花厅。
行至屏风后,大丫鬟示意宝颐噤声,引她从缝隙里观看。
只见张氏正与一位年长的妇人攀谈,那妇人形容端庄慈祥,头上插戴也体面富贵,且看张氏对她的尊敬态度,显然是个有头脸的世家妇。
杏花人眼毒,一眼认了出来:"姑娘,那是姜世子的姑母,礼部尚书夫人。"
宝颐悄声无息退了出去,瞪眼道:“他竟然真的来提亲了?”
不独是宝颐讶异,张氏也全然没有预料到这突然的提亲。
如坐针毡地应付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送走这尊大佛,张氏连忙擦着汗找回女儿,直问道:“猗猗,你不是和姜湛闹了开吗?都闹翻了,他怎么还找人来提亲?”
宝颐同样一脸茫然:“我也不晓得呀,我已经快两个月未见过他了,况且他祖母不是向来看不上我?怎么突然变了卦?”
母女俩面面相觑半天,也摸不清护国公府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既然摸不清,那就亲自去问。
宝颐立时托庶弟递了帖子给姜湛,约他出门一叙。
这一叙约在宝颐常去的茶楼上,姜湛准时赴约,宝颐放他进来,把门一关,严肃询问道:"姜世子这是什么意思?"
姜湛依然从容不迫,见状只是挑眉一笑,屈膝在宝颐对座坐下。
宝颐别开眼,假装看外面的风景。
姜湛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但只是尝了一小口,就把那冰瓷茶杯搁回了小桌上。
——公府乃是旧贵族,于茶道上极其讲究,喝不惯随意冲泡的茶叶。
宝颐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