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节度使。”
晏犀照愣了好一会,有些不愿相信:“黔南道节度使听闻是进京述职路上刚丧妻,这才多久……”
“这有什么。这样的事儿满长安多了去了,二哥宫中那李美人,他父亲就是如此,正室夫人才死没几个月,便又娶了房继室,听说跋扈得很。那李美人的妹妹今年才刚及笄,在家不禁受尽磋磨,便是连婚事也叫那继室捏在手里。”钟离芷道。
她见晏犀照依旧望着山妙之,不禁拉了拉她的手。
“莫想这些了,我们快些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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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衡之看着倔强瞥着脸的妹妹,心中叹了口气。
“今日母亲难得同意,让你出来散散心,莫要绷着一张脸。”山衡之劝道。
山妙之闻言眼眶微红,反问道:“我都嫁给一个薄情的老鳏夫了,难不成我还要喜笑颜开地接受吗?”
那黔南道节度使三十好几了,她也就比他那长子大了八岁。嫁给这样一个人,难不成她还要感恩戴德吗?
山衡之微弱地叹了一口气,道:“妙之,这是父亲做的决定。”
哪怕他也不满意这桩婚事,可是他父亲却极其看重那个黔南道节度使。
山衡之眸色加深,他知晓父亲想借此来增加他们这一支在楚王殿下那儿的权重,父亲或许早就不满于楚王殿下与六叔的亲近了。
山妙之低眸掩了掩眼角的泪,她抬头眼中带着弱弱的希冀:“大哥,当真便改不了吗?”
山衡之摇了摇头,告诉她不能。他撇过头,不忍看她
山妙之眼中的希冀散落,那日她得知此事,哭着闹着不愿嫁,母亲许是被她的哭闹惹烦了。
——谁叫你先头非要嫁楚王殿下,错过了那么多适合的人家,如今这长安城中,哪儿还有家世好一些又与你年龄相当的?
她愣愣地想着,她确实非楚王殿下不嫁,可是,那不都是家中同意的吗?难道不是父亲母亲告诉她,她与殿下的婚事是早便注定的吗?
——不是人人都有像晏家九娘那般的好运气,还能捡到晋国公府嫡子这般家世煊赫的未来夫婿。
晏九娘、晏九娘、晏九娘,自回了京中,这名字便像妖怪的咒语,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不论再怎么做,都不必过一个蠢钝的晏九娘。
偏生这样愚钝的晏九娘,她的至亲是那般保护着她、骄纵着她,哪怕她做错了什么,他们也不会多做责怪。仿佛只要她哭一哭、闹一闹,晏相、皇后便会将她想要的送到她面前。
可明明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却依旧比不上一个晏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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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晏犀照心中默默问着自己能否改变阿得和姐姐以及整个晏相府上一世的结局。
她摇出签文,看着细致温润的竹签上刻着的文字,她抿了抿嘴。
她抽中的是中吉、告天。
她扫了一眼签上的签文,便被一道士请到了一旁解签。
钟离芷看着手上的签文:
——下下 埋轮。
她脸色微微一僵,而后只淡淡将签子放了回去。
一旁的小道士瞧见了想要阻止,却被身边的师兄拉住,冲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管。
“敢问娘子此签所谋为何?”
“谋事。”
“若是谋事,那此事必是先损后益。不过娘子不必担心,损时天注定,益时亦如此,运势莫强求,外力莫强求。”
晏犀照闻言愣了愣,她虽不明白为何这位师傅会说是天注定,但至少此事最后应当能得圆满。她便也满意了。
她冲着道士点了点头,回头望向钟离芷,只见她已起身,可手上却无签子。
“阿芷,你不求一支吗?”
钟离芷冲她笑了笑,道:“求过了,无甚好解的。我们走吧。”
她神色淡淡,眼底似有郁色。
晏犀照只当她所求的签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