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天坛上最为靠近祭火的宫人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只有慎王若无其事,只是直直地看着那堆祭火,看着那堆祭火因为***油脂滴落,而燃得越发猛烈。
油脂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十分响亮,连围观的百姓都听得异常清楚。
“现在,这一步,就是‘焚’了。”老人家徐徐说说。
此时已值正午,阳光正处于一天最为猛烈的时候,大家都忍住不看了看天上。
空气因为燃烧***而有些浑浊,还带了些草木灰的气息。
但还是没有看到要下雨的征兆。
大家开始内心悱恻,难道,传言的都是真的,只有天选之子才能唤来雷雨?
眼看祭火里的***逐渐烧成黑炭,但一滴雨都没有下。
在场的百姓都想看看,夸下海口的慎王,这番又该如何收场。
“老人家,‘焚‘下面的一步是什么?”一个好奇的汉子问道。
“还是‘焚’。”
老人家望了望天坛上一脸落寞的慎王,眼中略过一丝担忧的神色。
“只不过,这次的‘焚’,不是焚烧***了。”
“啊?那还能烧什么?”那个汉子不明所以。
老人家静默不语。
汉子旁边的那个书生,吞吞吐吐地问,“该不会……是想效法商汤那样,焚烧人做祭祀的供品吧?”
汉子一脸震惊,“焚人?!怎么可能?!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祭祀方法?!”
书生马上说,“我也是猜的,因为据《淮南子.主术训》中记载,在商汤的朝代,连续大旱了七年之久,商汤亲自在桑林之中求雨,久求不下,无计可施之下准备***。”
“这种割肉喂鹰,舍己为人的行为感动了上天,于是召来了四海之云,千里之雨。把商汤的困扰解决了。”
“而商汤这种***求雨的方式,就是‘烄’,后来也被称之为‘焚’。老人家,小生说的可对?”
老人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点了点头。
汉子更是不可思议,“但商汤他是***,难不成慎王殿下也要***不成?我看他顶多是捉来些牢狱的死囚,来滥竽充数罢了。”
老人家摇了摇头,“‘焚‘这个办法,并非每个人都有用,那必定是能和上苍有缘之人,才会被承认。所以,一般来说,只有君王才能用这最后一步。”
“如果用了其他不洁的祭品,惹怒了天神,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所以殿下现在能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冒着被百姓质疑的危险,马上停止祭祀,只是如果他这样做,相当于言而无信,夸大其词,相当于默认了自己并非上通天意之人。”
“第二就是硬着头皮,把祭祀继续下去。”
老人家的话刚落音,天坛的一侧便传来宫人的通传。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下跪。
只见郑后一身庄严的服饰,右手拿着一物,在宫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上了天坛。
慎王马上迎了上去,向她行了个半礼。
慎王本应该像其他百姓一样,跪下来向郑后施礼,但因为在祭祀途中,穿着祭祀用的素衣,按例是不需要下跪,所以慎王向她微微曲了去曲膝,便是礼数周到了。
郑后轻轻绕过了他,把手中之物小心翼翼地放在祭台上。
慎王一看,正是先皇的御玺。
虽说当日慎王在朝廷之上用身上的羽纱帛证明了先皇遗诏的真伪,但郑后一直持着先皇御玺不肯交出,只说等慎王等基后,她自会亲手奉上。
无论朝中多个大臣轮番劝说,郑后就是不松口。
这也是除了验明身份的那一天,为了对比遗诏上的印章和真正的御玺是否吻合,郑后曾经在众位大臣的强硬要求下拿出来过一趟。
后面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一枚御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