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他生意好像特别不好的样子,摆出来的绣品还剩了很多。他愁眉苦脸的,但也不懂得怎样去招揽往来的人前来光顾,赵琉璃看着他好几次想上前,但始终开不了口,伸出的手又讪讪地收回去。
赵家小姐在茶楼上看着他窘迫的神态,不禁失笑。
突然迎面而来一个员外装扮的老爷,带着一群凶巴巴的家丁,不说二话,上来就砸,宋任马上上去阻止。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多势众,转眼间摊档上的绣品就被破坏殆尽,地上都是撕碎的布片。
“这位老爷,不知道小生哪里得罪贵人您了,把我赖以为生的家当都砸了?还请贵人言明。”宋任亲眼看着多日以来的心血付诸东流,虽然内心颇为愤怒,但还是不失基本的礼数。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个绣品是不是你的杰作!”
一块锦帕被揉成一团,生生地砸向宋任的脸上,宋任侧身一躲,然后伸手接住那方锦帕。不用打开,他就已经知道那是他上一次摆摊时,一名小姐特意让他绣的,是一方亭子再加回廊上的翠柳。
他当时觉得只有景色没有活物,未免太冷清了些,在征求那位小姐的同意之下,宋任在柳树的树梢处画了两只黄鹂鸟。
宋任记得当时那位小姐还特别高兴,拿着刺绣赞不绝口,连给的工钱也是颇为丰厚的。怎么现在就不满意了?
“正是在下手作,不知道贵客是有什么不满意之处吗?”宋任向来认真,对刺绣一事更是要求甚高。
“少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的,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知道?!”腰粗膀圆的员外显然比他还要生气。
“小生的确不知道这位贵客所指为何,还请贵客言明。”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宋任急得满脸通红,顾不上收拾砸烂的摊档,只希望此事尽快得个说法。
为首的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喝斥道,“一介走贩,居然恬不知耻,生了攀龙附凤之心,妄想得到小姐的垂青,一登龙门?”
宋任急得跳脚,“此话和解!砸档毁物之事尚小,空口白牙损人清白事大,这位老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小生着实冤枉!”
员外嗤笑一声,“黄鹂鸟本是两情缱绻之鸟,你看你这对黄鹂鸟双目含情,恋恋不舍,平白勾起清白人家的情思,我家千金日夜拿着这方锦帕从未离身,你还敢说你清白?!”
听到周围围观的百姓听到员外的话,看向宋任的眼神也变得有些谴责的味道。
宋任委屈极了,本来就是那个员外千金自己画了草图让他照着来绣,他不过是在原图的基础上加了两只黄鹂鸟,增加一点生气,怎么就成就勾引良家妇女的罪名?
窦娥都没他冤屈!
他向员外一五一十说明当日的情况,但员外和他的随从家丁均是不信,喊打喊杀之声响遍街头。
“这位老爷你就不对了,你眼神不好,只看到那两只黄鹂鸟,怎么就没看到它们脚下的柳树呢?”一个温柔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只见一名穿着浅绿色如意云鹤圆领袍,下身穿着青兰色石榴萝裙的女子,缓缓地穿过人群之中,来到宋任面前。
那个女子正是本来在茶楼二楼品茶的赵琉璃。
她早就看不过眼员外家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个身如浮萍的商贩,那推倒一地的绣品,或者就是别人好几天的口粮了。
她忍不住从茶楼上走了下来,就为了替这个可怜的男子讨一个公道。
“这位小姐,我劝你还是别多管闲事,小心拳脚无眼,伤了小姐的玉颜冰肌,那就得不偿失了。”那些人气势汹汹,目露凶光,名为劝说,实为威胁。
“大家请看。”赵琉璃从呆若木鸡的宋任手中取来那方锦帕,展示在众人面前。
那方锦帕材质丝滑,上面的刺绣造型精致,色彩的搭配和渐变处理得很好。
被风吹拂的翠柳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