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儿,你果真不后悔?”马车哒哒地前进着,门帘都在轻微的晃动,宋夫人望向孩儿,低声问道。
“娘亲,我不后悔。”宋若延抬起头,望向娘亲的眼睛,眼内毫无波澜,静得就像一潭死水。
“嗯?”宋夫人侧身,往孩儿的方向稍稍坐近了一些,显然是被勾起了兴趣。
虽然她叹息顾家长房的遭遇,但当自己的孩儿特意过来,请求娘亲去顾家提及提亲之事的时候,她略微有点吃惊。
虽然宋若延嘴上说是为了保护顾司司,不让顾玖随意把她嫁给不知名的陌生人,但知子莫若母,这么劣质的借口,哪里是只为了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而开口?宋若延当时眼中充满哀求,又带了些急切,更是骗不了向来热衷八卦的娘亲。
“但是,如果再给我选择一次,我还会走这一趟。”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他还是选择飞蛾扑火。
万一,说的是万一,她同意了呢?
“但是,被人当众拒婚的感觉不难受吗?”宋夫人不知道怎样安慰孩儿,只能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过也别怕,你爹当时也被我拒婚过。”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娘亲又在诓我。”
娘亲向来惯会开玩笑,宋若延回想爹娘两人相处的甜蜜,每每都自觉走开,免得成为两人恩爱的阻碍,如今娘亲居然说她拒绝过爹爹?!
宋夫人看着宋若延狐疑的眼光,知道他不信,就给他说起她和宋任相识的经过。
那时候的宋夫人还是一名待字闺中的少女,闺名琉璃,是赵家的独生女,因祖父是个当官的,官位也不小,为当地人民做了好几件好事,改善了他们的生活,所以颇受当地人们的爱戴。
虽然文官清流,但几代人积累下来后家底也算得上丰厚,是当地有名的大户。赵琉璃的娘亲虽然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后就再也没能怀孕了,但她所在的家族倒是开明,没有一点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她自小也是锦衣玉食,备受宠爱,是爹娘的手中宝,眼内珠。
在这样开明富裕的家庭环境下,赵家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容颜清丽脱俗,跟其他浓妆艳抹的千金夫人迥然不同,既有大家闺秀的华丽,也有小家碧玉的清秀,在当地千金圈子里也算是一股清流。
加上性子也是活泼俏皮,各种奇思妙想,常常惹得长辈们开怀一笑。
本来以她这样的条件,嫁与一个门当户对的少爷公子绝非难事,偏偏她遇上了一个地位低下的商贾之家的儿子,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
那个人就是宋若延的爹,宋任。
当时宋任也不过二十岁,因为家境贫寒尚未成婚,平日就靠家族传下来的刺绣手艺,在市集摆档出卖一些刺绣作品,例如手帕、荷包钱袋之类。
因为刺绣需时,所以他一般两三天才出来摆档一次。他手艺好,针脚也密,摆出来的刺绣用不了几个时辰就会被卖光。
会刺绣的男子本来就不常见。
因为向来女红女红,刺绣一向是女子必备的技能,现在市集出现一个会刺绣的男子,而且工艺如此出色,自然轻而易举地引起别人的注意。
重点是他还长有一副好皮囊,长相偏阴柔,肤白肉滑,堪比再世潘安。性子却是轰轰烈烈的男儿,行事说话都是风风火火的,与外观截然不同。所以颇受周边的小姐婢女所喜爱,平日总会光顾他的档子,顺便借机跟他说上一两句话。
那天赵家姑娘和友人相约在一间茶楼的二楼会面,友人好久都没来,赵家姑娘就先找了个临近街边的桌子坐下了,茶楼的小二见是熟客来了,连忙殷勤地问道:“小姐,还是照旧吗?”
赵琉璃百般无聊,回了一句,“照旧吧,懒得去想要什么其他的菜了。”
很快,香甜的八宝糯米甜饭,酥脆的栗子红豆卷,嘎嘣脆的油炸花生米,色彩斑斓的牡丹鸡丝荠菜凉面……还有少不得泡好的雨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