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玖本来说这番话就是缓兵之计,只想尽快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家底已经被顾珏摸得一清二楚。
近年来纺织坊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加上顾离的病情导致羽纱帛的产量急剧下降,朝廷那边对此已经有所抱怨。
顾玖忙于奔走,好不容易才开拓了京城以外的生意脉络,这才弥补了一下纺织坊在京城日渐被其他作坊蚕食的生意份额。
况且顾玖的三个孩儿性子都随顾玖,未曾因公谋私,不像二房和三房那般还有外面的私帮生意,除了城郊有一间店面外加三千两白银外,再无其他私产。
顾司司的娘亲又不太擅长理家,家里上至主子,下至奴仆,总少不了一日三餐财米油盐,每个月所费不菲。
对外开源没时间和精力,对内节流又做不到。几方面原因下来,长房那边的私有财产也就越来越少。
顾珏就是打定主意,让顾玖没有其他路可以走。而且顾玖生来原则性极强,说一不二,许下的承诺一定践行。
“顾珏,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顾玖深知他把自己迫入穷巷,一定是另有所图,只等他开口说出自己到底图谋什么。
“我家锦瑟已赢了选拔比赛,不日就会跟随小妹回江南学习羽纱帛的技艺了,我们也该按先祖一向的做法,把这几房人分一分了。”
顾珏满脸得意的,那个因欲望而略微扭曲的嘴脸让人感到生恶,他尤觉不够,继续说,“我说大哥你把持顾家都那么多年了,到头来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裳?劳劳累累的,也该把这担子给我了,我来替你......奥,不,不是替你,是替这个顾家分担一下了。”
“昨天才出的结果,你有那么性急吗?!为兄从来没有否认过你成为宗家的事实,我也没有打算一直赖在顾家不走。只是万事都要有个妥当的安排,不是说走就走的。”顾玖叹了一声气,这个冤家,怕是很早前就已经结下了,他的二弟对他怨怼已深,自己却毫不自知。
“反正分家之时,大哥你也会分得你应有的部分。我和小弟商量过了,我们也不忍你分家出去后妻女缺衣少食,父子白手起家,就给大哥你在原有的份额里多分了一点银票,权当聊表一母同胞的兄弟之情。”顾珏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三房老爷向来和顾珏交好,说是商量讨论过,不过是顾珏提议,而小弟顾琷附和而已。
“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顾玖冷冷一笑。他正想张嘴说什么,却被屋外那一阵焦急的声音打断了。
“老爷,那位贵客在前厅等久了,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大少爷和二少爷百般安抚都不得其法,那个贵客一脸怒容,张嘴闭嘴骂道‘骗子’、‘无赖’,还说要去报官,让官府定夺。老爷再不出去,小的就要拉不住了。”
那是前厅负责招待奉茶的小厮,他奔跑过来,连头上的发带都凌乱了,头发更是有些松散了,毫无章法的一缕缕垂在两侧。
早已从地上站起来的顾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恢复往常的神情模样,淡定自如地回应那个小厮,“回去告诉贵客,该赔的定金一分不会少给他,只是数目有些大,他今天又来得急,库房还在清点数量呢,让他稍稍消点儿气,我马上就过去。”
小厮得到顾玖的说法后,行了个礼,又急匆匆地回前厅去了。
看到小厮走远,顾玖才缓缓开口,“二弟,你做的那些事,爹知道吗?”
“爹年岁已高,早已不管纺织坊的事,这件事我们兄弟三人商议决定就行,用不着烦扰劳累长辈。”顾珏自知手段不光彩,又危及了家族的利益,自然不敢让顾奉知晓此事。
兄弟三人商议决定?此时此刻,哪里还容得了顾玖做决定?把柄在手,如同命脉被人紧紧捏住,是去是留,不过是顾珏一家之言。
顾珏看着顾玖变了又变的神色,显然十分满意。他小心翼翼试探着说,“大哥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