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整齐划一的空劈和顿挫有力的震吼,教官林钦只消一眼便大致理解了状况。只不过,他虽是仰头叹气,脸上满是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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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不屑,但似乎也不准备发难,只是耸肩抬手,招呼这些看起来仍是一脸稚气的“孩子们”围坐了过来。
“我问你们,
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是来找乐子的吗?
还是说,认罪伏法,改过自新,或者是来学习杀人伎俩的?
都不是。”
顿了一下,林钦把眼光落在了队尾的陆华身上,突然提高声调,暴怒大吼道:
“减死徙边这四个字很难理解吗?!
如果朝廷的宽恕在你们看来如此廉价,那么你们完全不必待在这里,也没有必要在烈日炎炎之下暴晒!
喏。
那边的墙根,很阴凉,睡个午觉怎么样?
对我来说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反正你们明天就要上路了。
结果呢?
不是在战场上被羌人屠戮!就是会直接死在督战士兵的剑下!
这是你们所期望的吗?”
再次停顿了一下,林钦环视一周,他看见“孩子们”都像是在低头忏悔一般,鸦雀无声,才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
“我曾经也是个父亲。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跟你们差不多大。
我知道,流放、屠杀、斩首,这样的字眼,对于你们来说可能还是有些太早了。
但我别无选择。
所谓,在其位,谋其事。
该何时忘死冲锋,如何固守城池,领土上的一得一失是皇上、太守、封疆大吏的事情。
而对于你们来说,既然已经捡回了一条命,那你们必须要知道的,就是如何在战场前线,那个脑浆四溅,内脏横流的地方生存下去。
你们不是我的儿子,但你们一定是某个人的儿子。
好好的把我教你们的记住,记在心里。
刘琦。”
林钦拍了拍刘琦的肩膀,点头说道:
“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刘琦听罢,吸唆了下鼻子,眼眶中是晶莹剔透的样子。他轻轻点头,做了个深呼吸,利落起身,转身面对众人,高声喊道:
“十七禁令,五十四斩!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众人随即齐声复述,只有陆华仍是一脸不屑的坏笑着看着颤巍动容的刘琦。
“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三个月前,建兴四年的最后一天,与洛山接壤的西桀汗国秘密集结了数万重甲铁骑,趁新春佳节之际,连夜席卷了洛山以北的大部土地,仅用半月,便将战火蔓延到了剑阁城下。幸好洛山城池坚固、粮草充沛,方才抵御住了羌人的猛烈攻势,拖到了援兵的到来,收复失地,将西桀精锐再次赶回了草原。
此战之后,洛山部死伤无数、军力大减、防御工事捉襟见肘,于是才有了“减死徙边”和嘉平关军营这紧锣密鼓的日夜操演。
同日,午夜。
山畔林间,雾气朦胧。
在围满了村民的茅草小屋中,是布满了尸斑的冰冷肉块。
父亲、母亲、还有年仅五岁的妹妹,就像是被撕扯开来的一样,支离破碎的。
校场正北的简陋通铺,刘琦从噩梦中猛然惊醒。他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自己的太阳穴,但随之而来的一阵钻心疼痛很快便将他拉回了现实。他熟练的调匀了呼吸,撇开被褥,笔直的走向了后院的石井,高高的抬起了木桶,任冰冷的井水从头顶一贯而下。
又是同一个梦,刘琦的心情差极了。
他仿佛是在与什么斗狠较劲似得的,紧咬着牙,全身上下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