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一场颇为简陋的接风宴,但魏贤为了体现天神殿的重视,依然在许多细节上用心准备了。
譬如这张桌子,内里是天然花岗岩凿刻而成,外头又细细包了一层薄薄的木料,刷上清漆,还画了淡雅的山河图,颇具格调。
此刻被沈清霁抱着酒坛子用力一敲,只听“咔嚓”一声,包在花岗岩外头的薄木料,应声碎了,笔触灵动的山河图四分五裂。
院子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独独沈清霁这个罪魁祸首仍旧一脸坦然。
敲过一下还不算完,他摸了摸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花岗岩,抱起酒坛子,又是一敲。
“别…”风然然没反应过来,自是没来得及阻拦。
“啪嚓”一声脆响过后,整个坛口碎得四分五裂,坛中盛
得满满的酒水洒了一些出来。
一半洒到了桌子边上,一边则倾在了沈清霁衣服上。
酒气四溢,熏得风然然不由自主地微微皱了眉头。
两下砸过,砸开了坛口,沈清霁终于心满意足,弃了杯盏,直接抱起酒坛子,就着满是裂痕的坛口,“咕嘟咕嘟”地将整坛酒如数倒入喉中。
被砸开的坛口带着些许尖锐的碎片,划破了他的唇角,有血血丝流淌下来,和着酒水一同向下,没入领口之中。
“酒会麻痹人的神经”这话说得果然不假。
依风然然看,酒不止会麻痹神经,还会麻痹痛觉。
沈清霁一口气喝光了一坛子酒,抬起袖子,随手一抹唇边残留的痕迹。
酒坛碎片划开的伤口霎时肿了起来,整个嘴唇都变得殷红。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似的,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好酒!”
被他这么一闹,席间彻底安静下来。
田浩峰大概还没吃饱,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满桌的菜肴,终于还是吞着口水,慢慢放下了筷子。
所有人都在看着沈清霁,魏贺新也不例外。
他的目光从桌面上画着的山河图上滑过,落在沈清霁脸上。
他明明没有什么表情,神态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
但看着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无端就能让人感受到一股压抑着的怒意。
只有沈清霁对这古怪的氛围一无所觉。
空酒坛被随手扔到了一边,他对着众人挥手道:“都看我干嘛,快吃啊
!待会菜凉了就不,嗝…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