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要说司徒姑娘也真是可怜,自小就一个人被送到这天神山上来,说是让她静心修炼,其实啊,就是爹不疼娘不爱,没人理了!”
“是啊,她若是真能修炼也就算了,偏偏她的灵脉是残缺的,根本修炼不成嘛,整日只能眼巴巴看着旁人修炼,实在是…”
他们瞧不见司徒清,孙钊却是能瞧见的。
他重重咳了一声,打断道:“快去练剑,别在这闲聊!”
“是!师兄!”
众弟子应了声,作鸟兽散。
司徒清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脚下没有片刻停顿,步子迈得依旧稳稳当当。
自被送到这里以来,这些话,她几乎每日都能听见,时至今日,已经听了整整五年。
任是多么敏感脆弱的一个人,也该听得习惯了。
司徒清没有回房,而是径直下了山,直奔临近的城镇而去。
离这里最近的一座城,名为平川城。
城内的主街人潮熙攘,很是热闹。
但司徒清对这热闹并不感兴趣,她一路穿过这条街,直奔城郊而去。
城郊有座废弃了的小亭子,而亭边,是一大片银杏树林。
听闻那里曾是某个喜好清净的富人家所建,只是后来主人离世后,这地方无人再出钱打理,慢慢的,曾经修剪整齐的树木生长得愈发肆意杂乱,亭中的石桌石凳也都生了些青苔。
久而久之,这样破旧的亭子和树林,便也无人再去了。
司徒清偶然间发现这处清净之地后,就经常来此。
每每只是坐在石凳上,看看肆意生长的树,便能让她心情平静不少。
今日也是一样。
左右时辰尚早,回到房中也是无所事事,还不如到这里来看看风景。
她坐在亭中,有些出神地看着那一片银杏树。
枝条的形状并不完美,甚至有些杂乱无章,但却极其舒展。
那是顺其自然的,无人干预的,完全按照树木自己的心意长出来的枝条。
司徒清看到入了迷,不知怎的,竟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迷迷糊糊地抬眼,看了看泼墨般漆黑一片的天色,仍觉得困乏,便眯着眼睛趴在石桌上醒神。
“呦,我还道这处清净,没成想已经被人占了去,可惜可惜!”
有男子的声音在亭中响起,司徒清吓了一跳,那点瞌睡瞬间散得一干二净。
她腾地起身,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来人是个少年,瞧着像是比她大上一点。
他生了一张好脸蛋,浓眉挺鼻,俊秀无双,尤其那双清澈透亮的桃花眼,比月色还要亮上几分。
他穿一身洁白似雪的衣裳,墨发以玉冠束了,整齐地垂在脑后,手中还拿着一柄折扇,整个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
司徒清眼尖地注意到,扇面的角落里,画了风雅的竹叶图。
可惜他一开口说话,衣着打扮营造出的儒雅气质,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少年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语带戏谑地道:“姑娘不必如此紧张,我只不过是夜里睡不着,想来此散散心罢了。”
司清抿了抿唇,没有搭话。
她注意到,他腰间悬着一块传讯玉牌。
虽未听说过有哪家宗门的弟子服饰是纯白色,但既然带着传讯玉牌,定是修士无疑。
她理顺压皱了些许的裙摆,礼数周全地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小女子便先行离去,不在此处打扰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