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秋看着教室里的男孩,那个年代没有相机,她手上也没有画笔与纸,如果有就算画技没有天赋的她,也会启动上绘画课时少有的认真,忍住弯了一路的腰酸精神抖擞的把男孩此刻样子画出来。
除了那天夕阳下的父亲渐明显的身影,最近几个月深深的留在岁秋脑海里的事情,只有这个男孩,在一场尽头似乎遥远的严肃世界,他调皮的一棱一角在向着那世界宣战。
不多会,下课铃声响了,班里的同学似乎也没有从那堂严肃课上活过来,一个个挺直的背最大程度向后弯曲,像个嗜血的人拼命的补偿用尽的血液。
一整间教室的同学,一大半都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没有岁秋学校里小学生下课都兴奋的往小卖部跑着,只有几个同学往厕所方向走去。
厕所也是如此白的墙壁,在岁秋眼里这所学校好像只有厕所的纯白才是理所当然。
走出教室的三位结伴上厕所的同学看着教室外的岁秋,眼神里有着上课时没有的一丝惊喜,也许岁秋的到来挑动了,水面上毫不波澜的行径,只是挑动起来水流不一定都向太阳的方向,明亮着。
接下来,是岁秋想到的事情。
三个学生都是女生,个头差不多高,长相差不多层次,似乎在学校里这样的类似就该划为一类,再接着培养起感情,使应该变得更应该。
三个女生眼里露出奇怪的表情与眼色,接着其中一个女生说着“小朋友,你是谁啊?”
岁秋讨厌这种奇怪的眼神,虽然从她记事起,这种奇怪的眼神就一直在身边,夜深时,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奇怪。
那时候的她觉得自己是奇怪,不是独特。
“岁秋,五年三班。”岁秋虽然不想搭理她们,但还是像背诵课文时说了出来。
“这是高中,不是你的学校。”另一个女生说着,似乎不想把岁秋留给别人问话。
毕竟岁秋是她们这么久以来,唯一掀起内心波澜的人。
“我知道,我找人!”岁秋表情淡淡的,没有刚才看着男孩时的激动与雀跃。
“找谁啊?”女孩似乎不打算去厕所了,想要把奢侈的休息的十分钟都浪费在岁秋身上。
岁秋向教室里看了看,男孩正望着和她相反的窗外,那窗外不是撩拨人心的小卖部,而是一片竹子。
绿色的竹子彰显的绿色与高大,霸占着男孩双眼,岁秋刚才在学校里转的时候就发现了那片竹林,她突然感觉竹子在和她争宠。
岁秋还是摇着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可她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的家什么样,他家里有哥哥吗?母亲是不是也有柳叶眉,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是他,能认出的他。
岁秋表情没有起伏,三个女生像是觉得无趣,心中波澜舍她们而去,又成静静的水面,牵着手去厕所去了。
岁秋看着三个女同学走过,她抬起手看了看,没有被经常牵着痕迹,一时之间,放下抬起都觉得无所适从。
岁秋想起女同学奇怪的表情,想要逃离,但还是留了下来。她来到楼梯口,那里学生老师最少,她打算看着男孩上课,或者说,想等他放学。
岁秋在楼梯口的窗外看了看,阳光已经褪了一圈光芒,被在外狂晒的人赶去西边。
岁秋望着天空说着“今晚的月亮会圆一些吧。”
她有种冲动想要和男孩疯狂的叙着话,把快失去说话的乐趣在他身上再生出来,因为她觉得他和这严肃的学校,和村里的小孩,和她脑袋里形成对每人印象都不一样。
他不是奇怪,是独特。
岁秋坚定的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