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阴云厚重，偶有微风拂过，像是要为阴暗的天空覆上一层薄纱。
“怪我，没事提往事做什么。”晖宸的名字下意识脱口而出，他也没想到一个名字也能让晖月如此。
看来晖月对晖宸的思念并不会随着岁月流逝而减少分毫。
江舟郅从怀里将帕子掏出递给秦晖月，秦晖月接过帕子在唇角印了印。
她摇头，眉眼间有清浅笑意，“怎能怪哥哥，是我自己不愿放过自己。”
前世今生加起来这么多年了，提起皇兄她还是那么痛苦，药石无医，这一切都是她不愿走出来。
秦晖月不想江舟郅愧疚，自若转换话题，“知道我想要那个位置，哥哥很惊讶吧。”
江舟郅笑了下，何止的惊讶，简直是不敢相信。
晖月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长至此，那个只会索抱撒娇的小团子居然有了这么大的野心。
他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眼前的人确实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无疑，他却不知她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仿佛他好像错过了她的很多岁月成长似的。
是错觉吗？
“无论晖月变成什么样，在哥哥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爱索抱，爱笑的小团子。”话虽如此，心却是苦涩的。
她的眼神在告诉他，她受过苦难，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哥哥怎么还在说，让别人知道会笑话我的。”
“无论过去多久哥哥都记得，你可是尊贵的长公主谁敢笑话你。”江舟郅收敛眼底的复杂，扯唇轻笑，“对了，姑母知道你的想法吗？”
秦晖月颔首，“自然，我父皇也知道。”
“陛下没反对？”
“自然是反对了的，父皇还是属意七皇子。”
即使知道她想要那个位置，父皇还是想让七皇子亲近江家，由此可见，父皇还是属意秦晖裕的。
江舟郅闻言不由说道，“那这条路会更难。”
“有哥哥在，再难我也不怕。”秦晖月莞尔。
至尊之路哪有不难的，都难。
“说得没错，有哥哥在。“江舟郅笑着道，他看了眼秦晖月，眸子稍顿，“只要晖月想要的，哥哥即便拼上性命也会帮你得到。”
语气平常，可是秦晖月却从这平常的语气中听出了郑重。
说不感动是假的，明眸瞬间漫上水气，脑袋往旁边的肩头一靠，也不说话。
江舟郅下意识抬手揽住秦晖月瘦削的肩头，垂眸看着依偎在他肩头的少女，眸光变得柔和。
“人虽然长大了，爱撒娇索抱的习惯还是没变呢。”唇角翘起，眉眼染笑。
秦晖月没接话，刚才江舟郅的眼神她不是没看到。
他这么聪明一定察觉了吧，察觉了她的变化。
眼睛是最不能伪装的，即使她再努力，眼睛里的深沉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她不想瞒着，可是不得不瞒着。
最终只能用这种手段，抚慰哥哥不安的心了。
她何尝不想做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呢，可惜……
江舟郅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脑袋，“哥哥知道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了，但哥哥希望你永远能像小时候那样信任哥哥。”
他只想守好她，连带晖宸那份一起。
秦晖月对上他的眸子，神色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哥哥是晖月最信任的人，永远都是。”
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有些事不能同你说。秦晖月在心里补了一句。
也不知江舟郅的是不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只见他脸上挂满温暖笑容，轻轻颔首表示满意。
林间吹过一阵凉风，窸窣声随之传来。
开始动静还算小，渐渐的动静越来越大，不时还有树木倒塌的轰然声。
秦晖月直起身子看向声音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