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后来他能出头还仰赖于士族。
一道圣旨赐下,他娶了梁家庶出的女儿。
当上了梁家的女婿,他才在朝堂上逐渐展露头角,然后成为太子的老师。
寒窗苦读十数年还不如娶个女人,不可笑吗?
况且这门婚从不是他所求,这等屈辱之事,让他一生意难平。
他曾一度以为只要自己尽心教导太子,总有一天朝局会改变的,寒门会崛起的。
事实却是,太子殿下登基前确有此心,可太子的母族就是士族,太子被牵制其中,所以他妥协了。
他想要的,终究没能实现。
陛下将他视为恩师,视为知己,跟他倾吐苦水,并对他说,朝局没法在他身上改变,那就等,等下一代。
他信了,所以他尽心辅助了陛下几十年。
隆昌帝继位,他原以为这次终于要改变了,事实是隆昌帝也没能还朝局清明。
世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外孙之死才退隐的,外孙之死确是他心伤。
可真正令他没办法再坚持下去的,是看不到希望的明天。
姜阁老张了张嘴,看着秦晖月的脸,哑然失语。
书房诡异的安静,久久无言。
“当真?”心脏跳动得比平时还要快上几分,他似不敢相信。
秦晖月清了清嗓子,斩钉截铁,“当真。”
她的敌人是士族,是那些不安分的手,对于敌人她自是不死不休。
得到秦晖月的回答,姜阁老心跳如鼓,他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眼泛热泪。
或许这次真的会不一样。
姜阁老站起,三步并作两步,精神抖擞的站在秦晖月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老朽愿辅佐殿下,助殿下一展宏图。”
秦晖月即刻起身扶起姜阁老,随即后退两步,躬身行礼,“应是学生拜见老师才对。”
姜阁老直起身子,“殿下多礼。”
秦晖月这一待就是小半天,离开时,姜阁老让她带了几本书籍回去,并嘱咐认真学习。
院中斑驳树影微晃,夕阳残照,百鸟归林,只见外出觅食的鸟雀归来,为雏鸟喂食。
等候的封扬见秦晖月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回宫。”
回宫的第一件事先是去凤梧宫见过皇后,将姜阁老同意收她做学生的事告诉了皇后,最后在凤梧宫用了晚膳才回九华殿。
回到九华殿,秦晖月径直回了书房,并将麦冬叫了过来。
“殿下。”麦冬将泡好的茶放在案桌上。
秦晖月颔首,“脉案拿过来了吗?”
“殿下左手边那份就是。”麦冬如实回答。
秦晖月眼眸半抬,平淡地扫了她一眼,拿起手边的脉案看了起来。
这是陆湮的脉案。
她还是有些怀疑,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心底的怀疑就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既然如此,那就查查吧。
所以她让麦冬将陆湮的脉案拿了过来,决定亲自过目。
映丽的脸上面无表情,精致细眉微蹙,冷白指尖划过墨字。
“殿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麦冬疑惑的问。
不明白殿下为什么突然提出要看陆湮的脉案,殿下何时懂医理的,她怎么不知道。
秦晖月摇了摇头,没说话。
从脉案看来没有任何问题,净身后该有的症状都有,气虚,血虚都有。
“是谁替陆湮净的身。”秦晖月合上脉案。
“净身房的刘总管,他亲自动的手。”麦冬如实回答。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难道是刘总管欺负陆湮了?麦冬突然想到了刘总管看陆湮时的眼神。
该不会刘总管把陆湮给……
不会吧!!!
天杀的刘总管,明天就去揍死他,九华殿的人都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