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覆去,一会儿望着帐顶,一会儿研究帷帐质地;一会儿担心谢杳杳探听之事,一会儿又感叹今夜行事冲动……难道不知不觉中已经接受了这门婚事?习惯可真可怕,他竟也分不出是怅然还是新奇,只觉得心跳加速,难以名状。
天亮前,窗户掀开半扇,有人揉身而入,李知憬装作睡着的样子,从枕下摸出匕首,直至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谢杳杳将所见一五一十转述给李知憬,他沉思半晌,微微点头,心中已有计较,扫见到窗下放着个不小的包袱,她怎么还空手出门,满载而归?
“城里突然出现一个轻功不错的黑衣人,十有八九幕后之人会再细查一遍,我怕他们怀疑到御史府头上,干脆寻了三家富户,摸了些东西出来。”灾乱之中有江洋大盗浑水摸鱼不足为奇,只是时间仓促,她来不及掩埋。
“我瞧斜对面那家客栈,昨日住了不少练家子,扔到后院草垛或沉入井中。”此处鱼龙混杂,人员构成极其复杂,复杂有复杂的好处。
鸡鸣三遍,人声渐起,小巷子再次热闹起来。
谢杳杳被李知憬从床上拽起,忙活一夜只睡了半个时辰,她多少有些萎靡,李知憬也好不到哪里去,二人眼下泛着青色,下楼用早点。
客栈弄得简单,煮鸡蛋、小米粥以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腌鱼干,昨天一同吃过面的客人打趣道:“小夫妻昨夜睡得太晚,年轻人,还是要悠着点,来日方长。”
房间隔音效果差,一翻身木板床就吱呀作响,她走后,他还在辗转反侧。
两个人对视一眼,目光都落在彼此的唇上,他的嘴角带着伤口,而她的唇瓣也有些肿胀,放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眼中,可不是“战况激烈”。
二人忙别过眼去,红着脸坐下喝粥,一顿饭吃得极快,食不知味,在众人低笑声中,仓皇回房。
关上门,李知憬郑重躬身行礼:“昨夜是我唐突了……”
谢杳杳连忙摆手:“理解理解,事出突然,况且咱们那也不算……不算亲。”
“哦?那算什么?”李知憬眉毛一挑,做了个“请教”的手势。
“嘴巴打架吧。”谢杳杳在心中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