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杳杳心中仅剩的那点儿旖旎缱绻被唇上传来的痛感驱得烟消云散,只剩下熊熊怒火,他哪里是亲一下,明明是公报私仇!最好她的牙齿没事儿,否则她得从他身上卸点儿什么下来。
李知憬也未好到哪里去,他同样是头一遭,情绪紧张,没控制好俯身的力度,就这么重重撞了上去,疼得一吸气。
他正准备道歉,谁知身下人扬起头,追了上来,啊呜一口咬在他唇角,顿时血腥味就在唇齿间散开,若说他刚才是无意,她这下便是有心了。
谢杳杳大仇得报的得意还挂在嘴角,倏地后颈被一只手扶住,她被迫抬起下巴,贴近一张俊美容颜,夜色中有种危险的蛊惑气息,近在咫尺的桃花眼半阖,凝视她的唇。
他咬在她唇珠上,力气渐渐加重,她呜咽半晌却不能强行躲开,便只得紧紧攥住他的里衣领口,试图拉开二人距离。
口中血腥气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谢杳杳头昏脑涨,身子轻飘飘的,似还有轻微的窒息感,唇瓣分开一指,她方得喘息机会,汲取空气的同时试图说话,可明明是她在说话,那软糯音色却陌生得紧。
“别……”近在咫尺的唇再度落下,将她后半句话生生堵了回去。
半是恼他半是恼自己,谢杳杳发了狠,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扳,顺势将他压在下头,她啃得格外卖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权当是啃猪脚了。
直至屋顶那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合上瓦片,抬脚离开,两人才缓缓分开,涎水丝上有一闪而过的亮光。
谢杳杳抬起袖子擦拭,镇定道:“我换夜行衣出去探探。”
李知憬手背覆于唇上:“小心点儿,莫叫旁人发现。”
连山城的宵禁远不如长安那般森严,巡逻的武侯不多,谢杳杳一路顺利行至御史府附近,也不着急行动,先细细观察周边情况。
御史府外的侍卫明显比别处多了不少,应是在防着什么。
趁着角门处侍卫交接的功夫,谢杳杳身形轻盈如纱,从屋檐上飞身而过,落在前院一处月亮门旁,有女子脚步声传来,她藏于角落几根竹子后面。
“姐姐,门口那些人什么时候走啊。”说话之人略带哭腔。
“谁知道呢,唉,咱们主君是个好官,可惜了。”答话的年长些。
“主君的病真的没治了吗?呜呜呜呜,小娘子还不到五岁。”
“只能盼老天有眼,主君否极泰来。”
……
两个婢女敢这般行走谈论,看来御史府的守卫是外紧里松,谢杳杳未耽搁,待那两婢女走远,她循着空气中淡淡的药香往后院潜去。
顾凡的住处不难找,或许因他是个两袖清风之人,府邸虽大,但修葺完善能住人的地方不多,他屋中映着烛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隐隐传来。
未达不惑之年的顾凡,已生出不少白发,面黄肌瘦,眼珠深深陷在眼眶之中,半靠在床柱上,垂眸在一张巴掌大的纸上写些什么,寥寥数语写写停停,最后卷成圆筒,塞在了床头一处缝隙中。
跪坐在床旁的小郎君约莫十二三岁,他抬袖擦过眼角泪水,几近哽咽:“阿爷,这样能行吗?阿娘和妹妹还在他们手中。”
“大郎莫怕,太子殿下聪慧,定能明察秋毫,还我顾某一个公道,只是……”顾凡叹了口气,干枯如柴的手搭在儿子头顶,面上尽是慈爱之色:“只是委屈你们了。”
谢杳杳心下了然,为免打草惊蛇,悄然退了出去,寻着机会原路返回,离开御史府没多久,忽然斜下飞出一把柳叶镖。
她身形一顿,矮身躲过,随后加快脚步,往另一方向疾奔,来人穷追不舍,但二人武功差距明显,没多久,处境便掉了个儿,谢杳杳隐在暗处。
若按照她在定西城的行事风格,必是要擒住那人审问个明白,但眼下情况不同,她得再做点什么。
李知憬躺在床上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