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炖些爱用的补汤好好将养身子。”
虽说王氏派来的水船是极好的客船,自来有船如平地的名声,但陈念春船上晕眩,这些日子好生吃了些苦头,整日昏昏沉沉食不下咽,全靠家中带来的新鲜橘皮缓解,短短十来日就瘦了一圈。
今日难得身子爽利了些就带两个丫鬟并船上伺候她的王氏仆从来甲板上透透气。
楚国在东南,一路向北,长陵的秋意当真是与南地不同,陈念春看得新奇,遥遥望着碧绿的江面想着马上就能看见分别多年的姑姑,心情大好。
附近船只上各色窥伺的目光让她觉得难受,但今日心情好不愿望与这些人计较,只向守在门口的老道点头道了声谢:“这些日子有劳老先生了。”
老道一路上拦住了多少不自量力想一睹美人芳容的游侠儿和想拦路劫财水盗却并不居功,双目低垂欠身行礼:“不敢,此乃主家吩咐,贫道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
碧水涛涛,翻滚不息。清澈的水下时不时有两三尾鱼儿跃出水面,灵动俏皮。岸边划过座座青山,不同于江南的依旧浓绿,长陵的山上秋日的意味更浓,枫叶的朱枯叶的黄层层叠叠,陈念春眯着眼心中思绪万千。
美人于甲板上看秋景,有人在自家船只上看美人,陈念春还是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吵回了神。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书没读出来瞧狐狸胚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但凡你读书有三分看美人的劲儿,也不至于一个长陵的学堂也考不入,我们娘仨净跟着你吃苦!”
夹杂着噼里啪啦东西滚落的声响,附近船上一个娘子扯着嗓子怒骂自家夫君。
陈念春冷笑一声。
天色渐晚,天边还挂着最后一抹落霞的余辉,视野的尽头已是能瞧见长陵的渡口和岸上排列整齐的马车轿子和立在最前迎接的行人。
大批船只在渡口纤夫的指引下归渡,建造考究的富家船只气派商船入东渡口,付不起钱的蓬草小舟并物美价廉的大型客船入西渡口。
一整片船只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巧手分拨成两片,层次分明。
王谢刘为长陵世家上三首,王氏的人自然也是在最前。
为首的妇人约莫三十许人,年华正好,一身茜红碎金的缂丝珠绣赵粉诃子裙别出心裁的配了一件衣袖领口镶嵌了各色通透宝石的丁香色罗衫,天色渐晚披着一身雪白混如一体的短貂皮斗篷,头戴整副鸽血头面,耳畔的东珠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偏偏是这样富贵的一身装扮换在旁人身上只是珠光宝气压没了人,换在她身上才知道什么是雍容华贵,什么是相得益彰。
此人,就是九芳谱中珠玉齐名的楚骊珠,也是陈念春的姑姑,如今的长陵王氏掌家媳妇慕容欢。
说起姑侄俩,当年九芳谱的编撰人在楚国见到了正值二八的慕容欢和年岁尚小的陈念春,当即感叹,
‘楚国有珠玉。’
姑姑慕容欢,雍容华美,当为骊珠美人;侄女陈念春清丽剔透,当为连城美玉。
至此之后,‘楚骊珠’,‘楚连璧’的名号响彻九国。
“阿稚可算是来了。”
慕容欢一见到陈念春就一把搂过,凤眼含泪心疼道:“这水路辛苦,阿稚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罢。”上下打量着恨不得将她看个透,久别重逢后的千言万语化为一句,“阿稚长大了,姑姑都快要认不出了。”
陈念春也不管周围多少人盯着,扑进姑姑的怀里像条长虫似的哼哼唧唧撒娇。
这么多年未见,姑姑比她记忆中更丰腴了些也更有气势,可鼻尖嗅到的还是记忆中姑姑的味道,是紫金木混着头上百合头油的香气。
在水上漂浮了大半个月的心也安稳了下来。
光阴下沧海也能变桑田,可真正爱你的血脉亲人与你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天色渐晚,渡口城门间燃起了一盏盏竹编灯彩,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