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招娣拍着大腿,扬起调门,展示起了她的绝活。
她又说又唱,“可怜你爸他辛苦了一辈子,临了临了,你还要给他开瓢,还让他遭这个罪孽。他到底是造了什么虐啊,让你这么嫌弃他,都不容他体体面面地离开。”
完全是颠倒黑白。
莫颜齐被她气得,脑瓜子嗡的一声,头晕目眩,差点摔倒。
幸亏她眼疾手快,一下扶住了楼梯扶手,方才借力站稳。
“您什么都不知情,凭什么上来就指责我呀?”她争辩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揣的什么心思,自打你妈走了之后,你就恨他,巴不得他早点出事,早点死,对不对?
现在他终于病倒了,你连一天的戏也不想演了,就这么狠心地,要把他送走,我说得对不对?”
“你~~含血喷人......”
莫颜齐指着莫招娣的手,气得微微发抖。
谁知道,莫招娣把她的胳膊推到一边,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赌咒发誓,“我告诉你,只要达南他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得逞。我绝不允许你在他脑壳子上开刀。我守着他,他躺一天,我伺候他一天,他躺一年,我伺候他一年......”
莫招娣说得豪气十足,说着说着,还捏了捏鼻子,擤了一把鼻涕,在鞋底子上抹了一把。
“愚昧,无知~~”
莫颜齐气得直发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莫招娣沟通。
费谨廷在一旁暗自观察,见莫颜齐气得不停地拍着自己胸脯,抬手拉住她的腕子,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秦晓阳也不示弱,捂着脑袋“哎哟”了声,小声嘀咕道:“妈,你说得对,我支持你。脑壳切开该多疼啊,舅舅他要是能说话的话,也坚决不会同意的。”
莫颜齐瞪他一眼,吓得秦晓阳心虚地往后退了退。
莫招娣这人,最擅长察言观色。
她把秦晓阳往自己身后拉了把,冲莫颜齐软下声气,“颜齐啊,我知道你看不上你爸,觉得他对不起你妈。
可你不能糊涂啊,你妈的死,跟你爸可没半毛钱关系,咱们莫家,也不亏欠你妈一丝一毫。
你妈去得早,你爸现在又撂倒了。我是你亲姑姑,我还能害你吗?咱们俩都姓莫 ,咱们得守着这个家呀。你放心,以后我给你撑着家,你呀,听我的安排,准没错。”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迷魂汤灌上一大碗。
要是上了她的道儿,可就真的没救了。
就在莫颜齐垂着眼皮不做声的时候,费谨廷开口了。
他挑了挑眉,声音无波无澜,“你让颜齐听你的安排,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我是她亲姑姑,我们两个都姓莫。你一个外人,这没你说话的份儿。”
费谨廷冷笑了声,“我们本来敬你是长辈,给足了你面子,可你不要倚老卖老,把这份尊敬自己糟蹋了。”
“什么你们?你是你,她是她,少往一块掺和。”
莫招娣鄙夷地打量费谨廷,愤恨道:“别以为你的那点小心思,我看不出来。你这么卖力图的什么,不就是看上达南创的那份家业了嘛,年纪轻轻的小白脸,不想着自己努力拼事业挣钱,光想着靠女人,你羞不羞?”
她这番话,让莫颜齐和费谨廷都有些意外。
两人惊愕地互看两眼,双双看向莫招娣。
她自觉刚才的话,应该是说准了,两人反应如此之大,显然是被她揭穿了。
她心里一喜,再接再厉,“我告诉你,你趁早死了那份心。莫家的钱,你甭想沾走一毛钱。”
说来说去,她误会费谨廷了,以为是他怂恿莫颜齐同意手术,误会他千方百计骗钱。
这简直离大谱。
却也让人看透了她。
把亲人的生死置之度外,一门心思盘算着那点遗产,这样贪心又枉顾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