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请了一整天的假,在庄园里等着江昭和江母回来。
管家跟他说,车子已经到大门时,他才不急不缓地起身,站到了门廊下。
江家的几方花园中栽种的全是雪白的玫瑰,一丛又一丛雪白的玫瑰在阳光下冒头,被灿烂的日光染上了淡淡的金边,这副场景无疑是美的。
符沉的目光落在了大片的白玫瑰上。
直到铁门前驶进一辆车,车子在门前停稳,从大门到这儿有一段鹅卵石小路,不容许车辆通过。
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青年。
那是他名义上的弟弟——江昭。
这个弟弟似乎不太喜欢他,面色冷漠又木然,径直略过他往前走去。
十几年来,符沉第一次怀疑他当初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他从这个江昭身上找不到一丝值得他坚持的感觉。
……像个生硬的玩偶一般。
当天晚上,符沉做了个梦。
梦里还是小时候的江昭,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江昭亲自将一朵完整的小雏菊交到了他手中,甜滋滋地叫他哥哥。
次日醒来时,符沉揉着额头,几乎要以为多年前那一面是他杜撰出来的了。
他的这个想法持续了近一周后才被彻底否决。
易舷安死了。
是意外。
……却又是人为。
易舷安头七的后一天,符沉上楼去叫江昭起床,房内却没人,他正要离开时,忽地听见了浴室里传来的声音。
符沉敲响了那道磨砂的玻璃门。
清脆的碎裂声传来。
他用钥匙开了门,看见了里头红着眼圈、像只白毛兔子一般的江昭。
这个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十六年前的那一幕。
面前漂亮的青年无措地拽住了衣角,羞得裸露在外的肌肤悉数泛起了淡淡的绯色。
符沉没忍住,在心底轻笑了一声。
他想,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呀。
只要江昭能够好好站在他面前,那就是值得的。
第二天上班时,符沉的目光下意识往江昭房间的窗外看了眼,原本是想看看能不能看到青年的,他的余光不经意一瞥,反而在花园中发现了意外之喜。
漫天的风拂过雪白的玫瑰,卷起一波又一波花浪,像海浪尖端打出的细碎水星一般。
花丛中,青年微微低头,俯身去够一朵雪白的玫瑰。他伸出的手指尖泛着淡淡的绯色,低垂的眉眼昳丽惊艳,却又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静谧,像水,又像月辉。
青年忽然笑了。
犹如日光一般,温暖明亮,明知会灼伤眼球,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符沉前所未有地心动了。
他甚至不知道这种情绪叫什么,只是在无意间对上青年视线时,心跳如擂鼓。
一声响过一声。
江昭弯着眼睛问他:“哥哥去上班吗?”
符沉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那你慢些走,路上小心。”
符沉听见了助理轻轻吸气的声音,透过后视镜,他发现助理脸红了。
他心里忽地生出了些不舒服,与此同时,一个全然陌生的想法在他心头升腾起来,像是想将青年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看见,又像是想挖出其他人的眼珠子。
符沉闭了闭眼,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蜷成一团。
他不该想这些,青年不会喜欢的。
他要做些让青年喜欢的事。
车子发动时,符沉的视线又忍不住透过车窗去寻。
他寻了个空。
青年早已不在,徒留雪白的玫瑰在风中摇曳。
符沉盯着雪白的玫瑰望了良久,而后才开口。
“……走吧。”
满园雪白的玫瑰起伏摇曳,虽栽了满园,却无人欣赏。
车子驶离后不久,青年抱着一个小花盆和一把小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