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个下午清点死亡人数,长门此番死伤惨重,堂主级除了杨远桥身中剧毒,容湛身受重伤,方是闲还有一口气吊着外,蒋玉被人钉在了墙上,余震被一掌震断了生机,白桦礼死无全尸,豹留客成了墙上的一滩血迹,普通弟子中死伤过半,便是剩下的也都受了伤,中了毒,须尾俱全,毫发无损的少之又少。
而对方,仅仅出了一个东方恶和鬼母而已。
箫褚白的书房里,烛火通宵未灭。站在他房里的几人俱神色愤怒,“我们真的是全无防备!谁能想到那东方恶居然敢大摇大摆的进长门来戏耍!”
“守卫二人见是红药姑娘的朋友毫无怀疑,否则蒋玉怎能轻敌被他一剑贯心!”
说话的人被身旁的人轻轻推了一下,那人反而更怒了,“怎么还不能说了!长门多少无辜弟子枉死,实在憋屈,说到底还是我们太相信那个丫头,毫无戒心,否则怎能中计!”
站在角落里的颜凉抬起头来瞥一眼,又轻轻的低下了头去。
屋内的气氛十分压抑,无数无法宣泄的怒火在滚滚而动,在这个房间内蒸腾发酵,箫褚白自刚才就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面色阴冷,便是不说,人人也感受到了他有若实质的怒意,
“长门今日之仇,实乃萧某毕生耻辱。”箫褚白闭目,只觉睁眼闭眼均是满地长门弟子尸骸的场景,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自小进入长门跟着他,抛下了一切,只为追随着他换来一份荣耀,如今,他辜负了所有人的信任,没有荣耀,没有未来,只有冷冰冰的死亡,而他们当中的很多人还都只是孩子。
箫褚白觉得眉心刺痛,心里的悔与恨泛起了滔天的巨浪,就快要将他淹没。他为什么明知王不留行不在却还要出门?他为什么没有在东方恶一如京时就除掉这个强敌?他为什么没有护好长门?
反手将架子上的匕首抽出,闪电般刺在了自己的左胸,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中,鲜血喷涌而出。
那一下力气使得极大,匕首末顶而入,一身白衣登时就红了。
“门主!”
箫褚白面上神色未变,冷眉凝目,终是将满心快要溢出的愤懑咽了下去,“今日是萧某失责,这肩上血便是我的承诺,我必血债血偿,要玉狐宗所有人为我长门弟子陪葬。我要亲自将东方恶千刀万剐,以报今日血仇。”
“报仇报仇!”
“必杀东方恶为我长门弟子报仇!”
屋内呼声赫赫,群情激奋,箫褚白抬手制止了呼喊,张口想唤方是闲,却想起他已重伤命悬一线,口边熟悉的几个名字已经无人可以应答了,薄唇开合了几次,换了又换才叫道,“包春,吩咐下去,召集九州长门弟子,五日内必到京都,玉狐宗人,凡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那包春手上还绑着绷带,听闻箫褚白的吩咐,立即大声应答着去了。
众人见他肩上血流不止,忍不住劝道,“门主,报仇之事不在一朝一夕,您千万照顾好身体,否则长门还能依靠谁呢?”
分明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眼睛却眼见着湿润了起来。
箫褚白苍白色的面上看不到什么情绪,道,“今后长门还有硬仗要打,各位早点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众人见他面色不佳,知道长门遭难,最难受的一定是箫褚白,此刻再多的安慰也不及让他一个人静一会来的重要,于是众人纷纷告退。
不一会,屋内便静悄悄的了。
他的匕首还插在肩头,兀自淌着血。
颜凉见人已经散尽,静静从后面朝前走了几步,看见箫褚白白衣萧索,知道他此刻心情一定差极,试着轻声叫了他一声,“箫褚白……”
箫褚白微微侧头,看到了颜凉眼里深深的担忧,他强自笑了一下,道,“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颜凉点点头,却没有动。
箫褚白将她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