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动间能听到里面的银钱撞击的声音,他将手里的荷包放在了裴止珩的手里,清了清嗓子。
“家里也支援不了你们多少,这点你们先用着,虽说不去县学了,但是你们家里病的病伤得伤,总归花钱的地方多,先拿着,我也不白给你,若你日后有了再还老夫便是了。”
荷包一入手,裴止珩就察觉到了它不轻的重量,他抬起眼,“老师……”
“什么也不必说,我这闺女被我养娇了,我知道平日肯定委屈了你,但她心思不是个坏的。你也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她多番忍让,若是她再做什么混账事,你只管来告诉我!平日里,你和你娘也可多教她一些,只是……”阮秀才顿了顿,板着脸飞速道:“莫要打她。”
阮娇没想到她爹竟然会回来,看他拿出的银钱,再听他说的话,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眼眶有点热。
阮秀才说了那句话之后,大概是不太好意思,也不等裴止珩说什么,就直接背着手转身朝着阮娇看了过来。
目光落在阮娇微微泛红的眼眶上,他的表情顿了顿,“你抄的如何了?”
因为刚才进门的时候,他看到阮娇确实很听话地拿着毛笔在抄写,所以这时候他的态度好了许多。
他只是随意地问了问,并没等阮娇回答什么,目光就朝着她写出来的东西上看去。
这一眼,他的脸瞬间就黑了,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他颤着手,瞪着眼睛指着阮娇写得“字”,“你就是这么抄的?”
女儿三岁能握笔的时候,他便亲自教她读书习字,他虽然本身学问一般,也买不起大家的字帖供女儿练习,但是他已经为她提供了他所能提供的最好的一切。
也从来没有因为她是个女儿身,而忽视她,她与儿子的待遇是一样的。
这也是阮秀才为什么敢自信地厚着脸皮让裴止珩娶他女儿的原因,他自认为,虽然裴止珩学识不错,人也聪慧,但他的女儿也是配得的。
如今阮娇这摆烂一样的毛笔字,顿时将他给狠狠地刺激到了,捂着胸口,差点没直接厥过去。
阮秀才今年也到了不惑之年,古代人的寿命普遍不长,他这个年纪已经是当祖父的了。
阮娇没想到他的情绪竟然会这么激动,连忙丢掉毛笔,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裴止珩也在另外一边扶住了他。
阮娇怕他气坏了,连忙开口道:“爹你别生气,你听我给你狡……解释!”
阮秀才半天才缓过气儿,坐在椅子上,狠狠地瞪着她,“说!”
阮娇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立刻毫不迟疑地开口,“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我原本以为伤了头并没有什么大碍,哪曾想,刚才拿起书之后,不但一阵头晕,上面的字都不认得了不说,连写都写不出来了!我越是努力想认想写,结果就越是晕的厉害。”
裴止珩刚才也是亲眼看见她难受的,闻言跟着点了点头,“娇娘的脸色刚才就不太好看,郎中说她的伤得慢慢养着,不能伤神。”
阮娇眨了眨眼,有些诧异地看了裴止珩一眼,嘴角微微扬了一下,心里一阵欢快。
——“没想到狗男人竟然还挺上道,也不枉费我刚才在他面前演了一番,哼!这次就原谅他了!”
——“哎,等会他们不会要我拆开伤口给他们看看吧?原主爹也就算了,裴止珩可是看到过我头上的伤口的,若是被他发现愈合的太快可怎么办?”
——“要是被发现了的话……大雪天赶山路,出个事儿也是正常的吧?”
裴止珩的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