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两个人又说了好多的话。
关于傅清宁的其实也说了不少。
不过霍明珠对王佛之虽然心存欣赏,也还不至于全然没有戒备心。
有些话不会细说。
只是听他说仰慕忠勇侯和少将军,才会多跟他提几句的。
便又由此扯到了沈元策。
自然又说起沈元策和裴瑾瑜的婚事来。
诸如此类,倒是相谈甚欢。
到最后,话题也不知是谁带的,又绕回到了做官这事儿上。
“你也不用多心,官场上的事情我是不懂的,可我想官家启用你,让你做礼部侍郎,我在家里听阿兄他们说,二十岁的四品侍郎,实在是少有,足可见官家对你的信任和器重,如今就算偶有疏远冷落,也必定不是因为什么厌弃你,或是你见罪于御前什么的。”
霍明珠面前白瓷莲花小碟里的糕点她吃了两三块儿,搓着手指尖上沾染的糖霜,继续往下说:“我想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佛之倒是没想着她是这样的想法。
一时之间也来了兴致。
带着打趣调侃的意味,跟着问了霍明珠一句:“可要是命中注定,我同官场也就只有这么点儿的缘分了呢?”
“那也是上天注定的呀。”
霍明珠一双眼睛澄明干净,实在是太过单纯天真的模样。
她定定然望向王佛之,说的也很自然,就把王佛之的话给接了过来,不假思索的回了他:“你自己很看重这个吗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老天爷要收回去,你就算哭天抢地,再怎么想不开,那终究也不是你的呀,对不对?
再说了,你从琅琊来金陵,我不说你眼界心胸与从前有何不同,那有些夸张了。
但就是说,你来了金陵城,难道没有结交朋友吗?和从前见的人不一样,接触的人不相同。
你是郎君,在外行走,总有自己的见底,对于朝政上也是一样的。
一定能够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就算你不在朝廷里做官了,可是有这些志同道合的朋友,那不也是一种收获吗?”
霍明珠连声反问着,问了好几句之后,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的:“我只是觉得,人活一世,很是没有必要为了某一件事而过分执着。
要是太过执着,反而容易生出心魔。
一旦有了心魔,许多事情就都不一样了。
从前的好日子荡然无存,何必呢?
有舍有得嘛。
你舍出去一些,一定也能得到一些。
我说了,朝廷里的事情我是不懂的,本来也不该多嘴乱说,免得叫人家听见,说我不知天高地厚,连朝政都敢置喙。
只是与你一处说话,我可能也放松得多,又知你不会到外面与人说,出卖我,这才多跟你说几句呢。
你看啊,就好比说你做官这件事情吧。
如果说官家真的启用了你之后,觉得你不适合这个位置,甚至说你不适合当官儿,想罢黜你,那这是你自己
抱着不撒手就能决定的事儿吗?”
王佛之觉得她认真起来的样子更可爱,便顺着她的话说不是:“你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世上很多事情,原本就没办法完全按照我们的想法走下去,发展下去,那也只能顺其自然。
以前很多人说,人定胜天,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总归要努力过,才算是不辜负。
那就看自己怎么想吧。”
霍明珠深吸一口气之后,那口气又长长的舒展出去:“我是觉得有的事情应该要努力一把,为了自己将来不后悔,总要努努力的。
可是有些事情,你努力了也未必有用,说不定适得其反,那真不如顺其自然。
只要自己能够想得开,就没有什么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