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这一年多喜静。
其实也是形势所迫。
朝廷出了太多事,长乐侯府能秉持中立,其实全靠她在章太后面前的那一点情分。
她没有更大的野心,如此保得一世富贵,已经很知足。
所以越发不爱到外面去凑热闹。
她不出门,长乐侯更不到外面赴宴,别家要是来请,他大多借着县主的名义就推辞了。
这样次数多了,外头那些人也就知道他们夫妇不爱出门走动,慢慢的就不上门来打扰。
虽说设宴的时候还是要正经八百给侯府下个帖子,但也都是礼节和情面上的事儿,没人会真的上赶着来三番五次的催,非得把人弄到自家席面上去。
长乐侯府倒是一片净土。
朝廷里再多的麻烦事,跟他们也没有关系。
倒是沈元策成天往外跑。
不过长乐侯和县主的态度摆在这儿,那些人也不敢缠着沈元策如何,毕竟不想得罪。
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想求到侯府这边,也不敢拿到沈元策面前去说。
县主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素日里再怎么开明好说话的一个人,也宝贝的紧呢,谁敢来招惹?
这会儿沈元策从外头回来,往县主跟前去请安。
县主正在作画。
天气好,她让人置了作画的东西在院子里,长案摆开,研磨铺纸,她才提笔,还没落下第一道笔势的时候,沈元策春风满面的从外头进了门。
县主一看他那样的神色面容,便也跟着笑起来,手中狼毫笔搁置
回菱花笔架上去,同沈元策招手:“不是说小殿下约了你到外面去吃饭吗?怎么这个时辰就回来了?”
沈元策快步上前,把她弄好的那些看了一眼,笑意更浓了:“阿娘心情好似不错,这会儿兴致好,要作画呢?看来是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搅扰了阿娘的好兴致。”
县主索性就把那些东西撇开了,拉了沈元策往葡萄藤下的竹椅坐过去:“我瞧着天气不错,你父亲出门去了。前头一年的时间也没出门赴过几次宴,如今既然都好起来,金陵城中到处都风平浪静,眼看着太子殿下也要登基,外头的人情走动也可以多起来。
他接了几家帖子,先挑着紧要的去吃席了。
你又被小殿下约了出去,横竖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事做,索性叫小丫头们摆了这些,本来是想做一幅画的,正巧你又回来了,倒顾不上了。”
她说了一番,又诶的问他:“没吃饭吧?”
沈元策摇头说没有:“其实也不是小殿下约我的。”
不是裴子端?
能请得动裴子端出面的,那也只有裴瑾瑜和徐嘉衍了。
县主眉心动了动。
徐嘉衍那个孩子,这些年长在金陵,她多少也有些数。
就算有什么,不好直接说的,大概也不至于还要托付到裴子端那里,况且素日里他和元策也没有什么交集的。
那就只有……
“是郡主啊?”
裴瑾瑜如今正经八百的受封了郡主,就连他们这些做长辈的
提起来,也是一口一个郡主的。
毕竟是有正经名分摆在那儿的。
说到底,过了下个月,就要改口称公主了。
是君臣了。
先前县主本来是还动过心思,想说一说沈元策的。
素日里裴瑾瑜都跟在他身边,从小到大好像也都习惯了,只是如今身份地位不一样,他也不能像是从前那样子。
只不过是话到嘴边,她没有开口罢了。
仔细想来,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儿子又未必听她的,劝了也是白劝。
裴瑾瑜就更不用说了。
她怎么看也不是在这事儿上会听人劝的主儿。
所以县主又想着,倒不如松一松手,叫他们自己相处去。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