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归现下是没有见识到的。
傅子谦淡淡叹了一口气:“阿姐,我不是很明白。”
傅清宁知道他。
按照以往的表现来看,她方才说完那番话,其实他就应该开解不少,也不会再问别的。
回自己屋里去睡上一觉,等到明日睡醒了,就真没什么了。
他也只是年纪小,总会长大的。
现如今他不也每天都在进益吗?
哪怕只是一点点。
才十二三的孩子,真的到了二十出头,要他顶天立地的来支应门楣,也还有八·九年的时间。
八·九年时间很长。
已经足够一个稚嫩的孩子长大明理。
不过眼下傅子谦又添了这么一句之后,傅清宁反倒有些许迟疑。
她转过脸来,侧目去看:“你不明白什么?”
“人心。”
傅子谦定定然望去,坚定的吐出这两个字来:“我不明白人为什么总是贪心不足。
阿姐是知道我的,从前十几年在那边,生活的并不好。
可是我当初总是想着,这样也很好了。
我是庶出的孩子,不得疼爱,不受重视,也不单单是我一个人这样。
或许天下庶出的孩子都是一个样的。
有了嫡生的孩子在前头,我算什么呢?
我已经算是命数不错的。
因为至少我投生在傅家门里,还能够锦衣玉食,读书认字,衣食无忧。
倘或是生在外头小门小户里面,岂不是连这些都没有吗?
那样的日子岂不是更加难过了吗?
最起码我偶尔在外行走的时候,外面的人总还是会看着我是傅家郎君,客气一二。
但是阿姐,你瞧瞧这些人——”
他来了金陵有几个月的时间,几乎从来都不会跟她提起过去的事情。
傅清宁知道他在努力的放下过往,听着她的话,日子朝前看,往前走。
过往种种,既然都是些不愉快的回忆,便很是不用再回想什么。
这还是头一次,他主动提起。
傅清宁又在他头顶揉了两下:“你跟我提起过去的日子,我其实很欣慰。”
傅子谦心里也明白,便接了她的话:“在阿姐身边几个月的时间,过去的那些我也看开了。
金陵这边,外祖母家中,长辈也好,表哥表姐们也好,都那样疼我,我觉得我是幸运的。
我将来要替阿姐和三郎撑着,父亲母亲和大哥在天有灵看着我呢,我总得争气不是?
既然都想开了,看开了,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如今与阿姐说起这些,也不是想着我从前有多悲惨,我现下反倒感谢过往那十几年的岁月——太后为什么会选中我和三郎,我多多少少也心里有数的。
若非是当初那样,我可能也没有机会到阿姐身边来,也没有现在这种好日子过。”
傅清宁听的心软:“这就是胡说了。你们来家里的第一天,我便说过,这是咱们姐弟之间的缘分,哪有你这样的话?”
“我又不是三郎,几岁的孩子,要阿姐这样哄我的。是缘分不假,可最大的原因自然是这个,我心里明白的。”
傅子谦脸上隐隐有了些笑意,浅浅的驳了两句:“阿姐方才说,以后在金陵城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人和事,那些才是真正厉害的。
但阿姐,归根结底,这些人大多不都是因为贪心不足四个字吗?”
确实是这样。
这世上有太多的人,到头来不都是因为贪心不足,才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或是侥幸逃脱,却也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没少做。
就为了一己私欲。
傅清宁垂眸下来,其实眸色沉沉,但她也不想让傅子谦还来为她忧虑什么。
再说了那都是小事儿,根本都用不着人来劝她,她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