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沛颇为意外望去一眼,傅子熙也不大明白这是什么用意。
就连一直缄默不语的胡副统领,也略略挑着眉拿眼风扫量过去。
他从前倒是听人说起来过。
养在霍家的这位表少爷,升王世子的伴读小郎君,是个冷面的人,但很有本事,惊才绝艳,是绝对当得起郎艳独绝四个字的。
他在禁中行走当差,即便是休沐时候也多是窝在家中,少有往来赴宴的时候。
毕竟他是禁军的副统领。
人家都说在大内当差的人是最孤独的。
这话一点都不错。
他跟朝中的大人们,不该有往来,更不该过往从密。
是以闲来无事,也就读读书练练拳,至多也不过跟禁军的兄弟们喝上两坛子酒,打发时间罢了。
所以跟徐嘉衍没打过几次照面,更跟这小孩子没什么交集往来。
还是这回太后钦点,让他随行护卫明仪郡主,这一路上才见了霍家诸位郎君跟徐嘉衍是如何行事。
同霍家那几个比起来,徐嘉衍确实更叫人捉摸不透。
小小年纪,端得老成,又把心思藏得极深,高深莫测的,倒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那位黄老爷——
他还没说话呢,赵松然先把话接了过去:“郎君们金尊玉贵,这位黄老爷……他原是商贾出身,机缘巧合发了家,黄家也没什么底蕴的人家,读书写字的事情可以说是一窍不通,若真是见了面,只怕冲撞了郎君们。
要是依着我说,郡主和女郎们有心替薛娘子化解,替她还了黄家银钱,只叫黄家拿了薛娘子签下的契书,收了银子,销毁契书,往后丢开手来,各不相干,两下清净也就是了。
我在乐阳做县令,又恰遇上这件事,郡主倘或不放心,怕你们走后黄家还要找薛娘子的麻烦,这不是还有县衙在,有我在吗?”
他笑呵呵的扬了音调,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必见,也最好不要见。
徐嘉衍唇角上扬,脸上总算有了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那笑意却又很淡。
几乎是皮笑肉不笑的,是以他神色看来,反而怪异的很。
赵松然抿了抿唇,便改了口:“不过郎君若真是觉得有必要见上一见,今日天色晚了,明儿个我来牵头,叫他来,我也一并过来,当面把这个事情说开了,自然是能够化解开最好不过的。”
徐嘉衍却沉声说不用了:“赵县令都说愿意作这个保,保薛娘子今后在乐阳县安然无虞,我也觉得县令大人说的有道理。
那样的人,不见就不见吧。”
他挑眉看过去:“我原也不是好事之人,也不是那么有善心的,素日里就连世子有什么,我能不管的都懒得管的一个人,何况薛娘子的事情。
若不是表妹她们心善,叫我自己一个人,即便路上遇见了,多半也是丢开不管的。
赵县令做乐阳县的父母官,到底心里惦记着乐阳百姓,肯作这个保,又肯护着薛娘子一个孤女,表妹她们也可放心了。”
赵松然哪里听不出他话里意思呢?
莫名其妙提起升王府的世子爷,这是故意说给他听呢。
赵松然心知这回的事情只怕难以善了,连他也得被牵连进去。
只是好在这些年他跟黄家往来账目也私密的很,从来都不收银号的凭证,黄家一向都是拿了现银,再转三五道手,送到他家中去。
他在乐阳做了几年的县令,一年到头的俸禄也就百十两不到,养活一家子的人,说起来实在是清贫。
反正这些年他也没有那等挥霍时候。
两年多之前把从黄家得来的银钱,一并都交给了妻弟。
这姻亲之家得了机缘,做生意发家得了大富贵,当弟弟的孝敬阿姐些银钱,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赵松然脑子转得快,已经把他这几年做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