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郑氏,高门望族。
世人都说郑家是门风清贵,华裳满门。
可要傅清宁看来,还真未必如此。
郑皇后这又哪里是求人的态度呢?
她两世为人,实际上求人办事的时候是很多的。
最起码得诚恳,得坦坦荡荡。
否则你都不是真心诚意去跟人家开口的,凭什么叫人家来帮衬你呢?
郑皇后现如今的做法,傅清宁看在眼里,其实很是不满。
顾左右而言他,就想叫她掏心掏肺的帮忙,这算什么?
她见过空手套白狼的,可真没见过像郑皇后这么硬套的。
傅清宁斜着眼风扫量过去,看了一眼手边的青瓷小茶盏,唇角的笑意冷然三分:“皇后娘娘说的这些话,倘或是娘娘与我易地而处,是我拿这样的说辞,这番话,来请娘娘相帮,娘娘听了我这样的说辞,会帮我吗?会想要帮一帮我吗?”
她声音稍稍顿了顿,旋即就自顾自的摇起头来:“我猜娘娘应该不会吧?
说句不太恭敬的话,皇后娘娘来京城数月,高低起伏,跌落云端。
一直到现在为止,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这大内禁廷,人情冷暖,恐怕也只有娘娘自己感受最为真切吧?
我想到如今为止,皇后娘娘对于明哲保身和冷眼旁观这八个字,应该是很有理解了吧?”
傅清宁一面说着,才又摇了摇头:“所以皇后娘娘平白无故叫我替您去太后跟前求情,说您想写一封家书送回荥阳去,我与娘娘非亲非故,素昧平生,又何必要蹚这个浑水,帮娘娘这个忙呢?”
“郡主……”
傅清宁一摆手,打断了郑皇后的话:“娘娘或许想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但这也是娘娘私心里认为的所谓的举手之劳,并不是我的。
至于这个忙该不该帮,能不能帮,我想应该是我来权衡,而非皇后娘娘吧?
是,我来金陵不到一年的时间,太后偏疼,我恩宠优渥,说是隆恩都不过分。
放眼如今的大梁天下,大概也没有几个人比得过我在太后跟前得脸,对吧?
可是皇后娘娘似乎是忘了。
雷霆雨露,俱是皇恩。
太后今日能够高捧着我在手心里,明天也能把我重重摔下来。
我的命运,原本也不是掌握在我自己手里,而是掌握在太后手中,能不能得宠,能够得宠多久,全凭太后心意罢了。
皇后娘娘的这件事情,往小了说,是娘娘在深宫寂寞久了,思念家人,想要书信往来,互相告慰。
但是真要往大了说,这是内廷与外戚互通有无,私相传递消息。
这可就大了去了。
事关朝堂,就绝对没有小事儿。
太后能包容我的娇纵,小女孩儿的那些小脾气,或是顽劣,或是撒娇。
然则皇后娘娘认为,太后会包容我插手朝堂事吗?”
她说到了此处,作势就要起身的。
郑皇后一时之间也有些心急了。
倒是比傅清宁快了一步,先腾地一下站起了身来:“郡主请留步!”
郑皇后连声音里都染上了急促两个字,甚至想要伸手过来拉傅清宁。
只是在没有碰到傅清宁衣袖的时候,她自己就先收回了手去,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缓和着:“郡主所说的的确是不无道理,是我·草率了,也唐突了。”
她掖着手,退了半步。
只是那小半步而已,傅清宁眉心猛地一跳,赶忙闪身让开了。
果然郑皇后已经拜了礼。
傅清宁长舒一口气。
还好她躲开得快。
这算什么?
她又觉得更加心寒。
“皇后娘娘不管怎么样,都还是中宫天下母,这里还是娘娘的披香殿,无论如何,也没有叫娘娘与我见礼赔罪的道理。”
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