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瑜是没想到能听见这样一番话的。
她回京时间不长。
但有关于霍家表姑娘的事迹可真是听了不少。
无论是美人溪边才艳惊绝,还是沈元策对她的十分不同。
亦或是宫里面对她的态度。
凡此种种,裴瑾瑜还去问过升王妃。
当日升王府喜宴上,谢元姝无礼冲撞,出手伤人,以至于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连累的昭王妃被休,谢元姝一家遭了罪,如今回想起来,这位明仪郡主,忠勇侯遗孤,还真是碰不得摸不得的。
若是换了旁人,敢坐在她面前说我未必怕你,裴瑾瑜只会想笑。
不是嘲笑,是真心实意的发笑。
但要换做是傅清宁,裴瑾瑜倒觉得,她的确有这样的底气。
裴瑾瑜也吃了口茶,笑着看她:“郡主说这样的话,显得生分,真是叫人心里难过。”
这姑娘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傅清宁愣怔一瞬:“小郡主这样说,叫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她皱了下眉:“我与小侯爷一清二白,什么也没有,小郡主拉了我来,无非是想要问小侯爷的事情。
小郡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既然跟了小郡主过来,自然是预备跟小郡主开诚布公谈一谈的。
但你要说这些——”
傅清宁把尾音略微拖长了一些:“把我弄得一头雾水,我就不知道怎么接你的话了。”
倒也是个直爽性子。
裴瑾瑜向来喜欢这样的女孩儿。
在这上头,她跟秦月如倒是不谋而合,故而从小到大她跟秦月如走得多些,也更玩儿的来。
金陵高门的女孩儿十个有六个都得是那等子装腔作势的样儿,矫揉造作,叫人看着就烦。
偶尔来了一个不一样的,自然格外新奇。
傅清宁与那些人,更是不同。
裴瑾瑜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郡主这样直爽的性子,我倒是没料到的。你这么直白,弄得我没话说。”
她把两手一摊,至此才算是坦白起来:“我的确是想问问你和元策哥哥的事儿。
毕竟从小到大,我真没见他对谁家女郎是这样的态度。
这小半年我不在京中,母妃虽然与我有书信往来,我也偶尔会问起元策哥哥的消息,但母妃与我说的并不算多。
其实这趟回来,郡主正好回了凤阳府,我私下里听说过不少郡主的事情,与元策哥哥有关的更多。
但我想听听郡主自己说。”
她挑了下眉:“本来这可以缓一缓,今儿是正好赶上了。”
明白了。
傅清宁深吸口气,又重重叹出去。
裴瑾瑜对她是好奇的,想要探知更多,所以刚刚在小亭子下,裴瑾瑜字字句句冲着表姐说,视线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到她身上,带着微不可察的审视和打量。
然后又正好在别院门口遇见她跟沈元策站在一块儿,再亲耳听见沈元策那一声“姐姐”。
到底还是年纪小的女孩儿,就有些按耐不住了,拉了她来说话。
傅清宁摇了摇头:“小郡主想问些什么呢?”
裴瑾瑜嘟囔了两句什么话,搓着自己指尖,目不转睛望向傅清宁:“郡主喜欢他吗?”
这——
傅清宁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
她如何能想到裴瑾瑜这人是这样的呢?
这未免也太直白了。
谁会在这么说话啊?
两个没出阁的女孩儿,甚至都没及笄呢,说这些……是,也没什么大不了,闺阁女孩儿的体己私密话,说起小女儿家的心思也属正常。
但她跟裴瑾瑜,是真说不着这个。
她突然有些明白表姐所说的升王妃把裴瑾瑜养的很好是什么意思了。
豁达,通透,又爽朗。
有什么说什么,